门铃响时,我正在做数学题。母亲去开门,我听见她的声音:“阿姨,我来看看赵晨。”
“杨老师快进来。”母亲的声音带着笑意,“晨晨在书房呢,我去切水果。”
她走进书房时,手里除了书包,还拎着一个保温桶。
“排骨汤。”她把保温桶放在桌上,“我妈炖的,说对骨头恢复好。”
“谢谢。”我说,“您坐。”
她在书桌对面坐下,看我摊开的习题集:“数学做到哪儿了?”
“解析几何。”我把本子推过去,“这道题卡住了。”
她凑过来看题。
我们离得很近,近到我能闻到她发间的清香,能看见她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的细小阴影。
她专注地思考着,手指无意识地在草稿纸上画着图形。
“这里,”她忽然抬头,正好撞上我的目光。我们都愣了一下,然后她迅速低头,指着题目,“这里要转换坐标系,你看……”
她讲解的时候,我一半心思在听题,一半心思在她身上。
她今天涂了很淡的唇膏,樱粉色,衬得皮肤很白。
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松开了,露出精致的锁骨。
握着笔的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很干净。
“明白了吗?”她问。
我回过神:“啊?哦,明白了。”
她怀疑地看着我:“真明白了?”
“真明白了。”我拿过笔,在草稿纸上演算了一遍,“您看,这样对吗?”
她检查了一遍,点点头:“对。看来是真明白了。”
我们都笑了。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把书房照得明亮温暖。
母亲端水果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我们面对面坐着,她在讲题,我在听,空气里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杨老师,吃水果。”母亲把果盘放在桌上,看了看我们,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转身出去了。
“你妈妈……”她轻声说。
“她知道。”我说,“我跟她说了。”
她愣了一下:“说什么了?”
“说我喜欢您。”我看着她的眼睛,“说等我考上大学,等我有能力了,要光明正大地追求您。”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从脸颊红到脖子:“你……你怎么能……”
“我不能瞒着我妈。”我说,“她是我最亲的人。”
她低头,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过了很久,才轻声说:“阿姨……怎么说?”
“她说,路是我自己选的,她不反对,但希望我想清楚。”
她抬起头,眼圈有点红:“阿姨真好。”
“她只是希望我幸福。”我说,“而我的幸福,就是您。”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像含着泪,又像含着光。然后,她伸手,很轻很轻地,碰了碰我放在桌上的手。
只是一触,就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