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梁政雨理了理袖口,抬眼看向林文棠,问:“你说他心脏不好,我写灵异报道会不会吓着他?”
阿展卷起报纸,敲了敲梁政雨的胳膊。“新日报每天有九个版面用来做房地产和股票,其余的不是经济就是政治,留给你的就只剩下寻人启事和桃色新闻。你还想报道灵异失踪事件,别乱搞了,写写嫩模就算啦。”“再说,如果那不是一起单纯的失踪案,是谋杀,又或者是他们说的闹鬼,我们这样进去真的没关系吗?”
最近很火的深夜电台有一档节目叫做“恐怖热线”。市民会通过电台专线分享自己遇见的灵异事件,受大众喜爱的故事前三名,还能得到家电奖品。
上周,一群年轻人为了寻求刺激,进入了一直传闻闹鬼的高屋麻风病院。
麻风病院的前身是精神病院,建立不久就出现了集体自杀事件。第二年,由于传染性皮肤病爆发,死去的人增多,连同一旁的教堂,无一幸免。
这座建筑阴气太重,路过的居民经常听见里面传来沉沉的撞击声。有人说,那是精神病人跳楼砸向地面的动静。
而这样的撞击声,也在那通电话里传了出来,并伴随着女人哀怨的啜泣。跟着,这群人失踪了。
阿展冷不丁抖了下身体。“‘太妹夜袭恐怖医院,吓得停经半年’我看你不如写这个好了,比较有话题度。”
梁政雨挑了挑眉,说:“我只进去拍些照片,你要是害怕就在车上等我。”他打量着站在街对面的林文棠。和煦的日光下,少年的肌肤显得愈发瓷白。蓬松的头发遮住了明亮的双眸,抬起视线朝他们看来的样子冷淡极了。
林文棠吸引着两人的目光,阿展不再耍宝,正经起来,话锋一转。“他这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很善良。”
梁政雨捏起一块巧克力,撕开包装,说:“我看他有些低血糖的症状,他应该尽可能多摄入一些糖分。”
阿展摇头:“他不爱吃甜食,皮肤没有血色是营养不良导致的。”
“他一个月能挣多少?”
“一千?也许两千。”
梁政雨低头。“他看起来很需要钱。”“其实我缺一个助手。”“我看他挺不错的。”
阿展意外地扭过头。
“随便问问,他家里是做什么的?”梁政雨又把包装合上了。
阿展:“不清楚,他是内地人。他姐姐嫁到香港,他也跟着来了。”
“你们怎么认识的?”
“名片,他拿着名片来找我,说要找一份工作。内地人来香港基本都是做服务员,我看他病恹恹的,就把他塞进了美丽物业代理公司。”阿展压低声音。“他是个老实人,你别欺负他。”
梁政雨轻轻一笑,“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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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政雨的办公室里堆满了报纸以及新闻手稿,腾出来的空间只有巴掌大的角落。
窗户微微敞开,携着一缕暖暖的风吹了进来,桌上的手稿像扇动翅膀的蝴蝶向下坠落。林文棠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面前是梁政雨端来的咖啡热巧和未拆开的信封,里面装着一沓厚厚的现金。
梁政雨靠在窗前,双手向后撑着,不可避免的,林文棠总让他想起自己看过的一部芭蕾舞剧。
他很少用天鹅来形容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