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青遥城人生地不熟,究竟走到了哪里自己也不清楚,只见到了一条不窄的河流,湍急的水流声在静谧的黑夜里更加明显,刺骨的寒风不断吹打着他单薄的身子,让他略微有些站不住了,后悔没带衣物出来。
但他还是不想回去,吹吹冷风起码能让脑子清醒些。不知站了多久,楚见山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上披了件衣物,阻挡住了疯狂入侵的寒意,他转头一看,正是程渊。
楚见山下意识的想对程渊笑,只是他的嘴唇苍白,面无血色,显得笑比哭还难看。
程渊看了他两眼,又将他身前的衣物拢紧了些,说道:“其实我一直都很奇怪,你缘何对我这么好,上次在梁府是,这次也是,我到底有什么值得你拼命救我的地方?”
楚见山并不直面回答他的话,而是笑着反问道:“那看在我这么好的份上,能不能不生我的气了?”
程渊赌气道:“我没生气。”
楚见山只哦了一声,而后就没再开口,气氛陷入了沉默。
见楚见山真的不打算追问了,程渊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反悔道:“我生气了。”
楚见山憋着笑,追问道:“生我瞒着你们的气?”
“我是生你不信任我的气,之前你那么决绝地离开,不也是因为觉得我和季时帮不到你什么吗?”
楚见山蹙眉,有些好奇他为什么会这么想,他就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吗?
而后他道:“我并非是对你们不信任,只是这件事太过凶险,况且是上一辈的恩怨,你们实在是没有必要掺和进来。”
程渊反驳道:“但这更是长锦山的事,若真论起身份,你一个外人岂不是更没有资格?”
好一个外人,堵得楚见山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程渊接着说道:“这件事我会修书给掌门,总比你自己涉险的好。”
楚见山摇摇头,道:“没用的,你以为当年的事他就没有怀疑过吗?只是我们面对的是临邑门,在如此大的势力面前,对错早已经不重要了,姜檐身为掌门,是绝对不会堵上整山人的前途的。”
他抬起眸子,对上程渊,道:“所以这里面,必须有人甘愿牺牲。”
“所以你就想牺牲自己?”程渊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你还真是大义啊,当初可以为了我受伤,如今又愿意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人甘愿送死,怎么,是打算你牺牲以后还有人能给你立个舍己为人的丰碑?”
看着程渊弯腰靠近他,楚见山缓缓垂下眸子不敢抬头,轻轻说道:“谢兄于我有恩,他的仇我必须要报。”
程渊道:“我不管你要报什么恩或是报什么仇,总之不能丢下我们,至少……至少不能像我师尊那样。”
他抬手抓住了楚见山的后脖颈,逼他抬起头看着自己,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几乎是胸膛贴着胸膛,两人之中不知是谁的心跳在逐渐加快。
程渊一字一句郑重说道:“楚见山你听清楚,无论这件事再凶险,我也是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以后不管你再找什么理由,都休想再将我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