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慎的动作依旧温柔,声音却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疲惫与平静:“小祝,别哭。”
他的话,让余祝瞬间僵住,眼泪流得更凶了。
他在极域的时候,被楚慎保护得太好了。
所以他其实从来都没有见过楚慎作为崇幽的那一面。
就算有所耳闻,也远没有过此刻亲眼看见那些罪证的冲击力。
“有些事,的确是我做的,为了取得信任,为了拿到情报。”楚慎垂眸道,“这些年手上沾的血太多,洗不干净了。”
余祝摇着头,满脸都是泪痕。
极域是什么地方啊?
除了他运气实在太好,剩下的人,谁手上没有过几条人命?
可楚慎却只是淡然道:“光与影,功与罪,本就是相伴相生的,这就是卧底的代价。”
“可是,是……”余祝泣不成声,“他们不能这样对你!你为他们做了那么多!”
楚慎轻轻摇头,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弧度。
他的平静,反而让余祝更加崩溃。
余祝伏在床边,放声大哭,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楚慎没有再说话,只是一下下拍着他的背。
这些风浪,他经历了整整十年,不至于这么容易就被击垮。
而此时的瞿渚清,正在联合政府。
他面对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民意报告,脸色铁青。
联合政府群龙无首,瞿渚清倒是因为副主席的身份坐收了渔翁之利。
但现在,这身份却更让他头疼。
“瞿主席,这些,需要怎么回复?”
说话的人,叫肖毅程,是特战组调上来的。
毕竟联合政府的那些人,瞿渚清信不过。
瞿渚清看着桌上那些报告:“呵,都是些没良心的东西,他们放的屁,回一句都嫌污了笔墨。”
联合政府已经针对楚慎一事召开过好几次会议了。
那些人的措辞或强硬或委婉,但核心只有一个——
为了稳定大局,平息民愤,必须牺牲楚慎。
瞿渚清闭上眼,靠在冰冷的椅背上。
他知道,已至绝境。
“副主席……”肖毅程的声音带着不忍,“医疗中心外已经聚集上千人,执法署的部队压力巨大。”
“听闻已经发生了十余起冲击事件,有执法官和民众受伤。再这样下去,恐怕会酿成大规模骚乱。”肖毅程沉声道。
联合政府内外的压力,都最终汇聚到瞿渚清一人肩上。
他感觉自己就像站在悬崖边,身后是万丈深渊,前方是滔天火光。
无论向哪边迈,只要走错一步,就都是万劫不复。
但楚慎的计划,他不能阻止,也做不到冷眼旁观。
他缓缓睁开眼,眼底所有的情绪都被压下,只剩下麻木的决绝。
瞿渚清最终是拿起笔,在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