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梨绵却恨不能给她头上来一狠敲:“方才便说让你别吃那么多荤腥的,吃了也别喝那么多冷果浆,非不听,现在好了吧!”
醒儿眼泪都快下来了,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郦兰心扶额叹了声气,也没时间说这小丫头了,四下望望,东边遥遥处,见到一处楼台,应当是有人的:“梨绵,我们去那问问路。”
到了那处,果然见到值守的两个小黄门,赶忙问了最近下人们用的净所在何处。
问到了路,郦兰心便让梨绵带着醒儿赶紧去。
“我就在方才假山石旁的那座小池亭子那等你们,快些回来,啊。”叮嘱。
梨绵飞快应下,拉着呜呜哀哀的醒儿就朝小黄门们指引的方向去。
郦兰心目光跟着两个丫头,直到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她方才转身,走去方才所说的山石池亭。
那个亭子是刚刚她们三人无意间路过发现的,或许是因为在假山背阴的角落,偏僻孤立,也没人看守。
她现在没丫鬟们跟着,到那处歇息等待是不错的选择,阴凉又能避人。
她只消在那安静等着两个丫头回来就好,既是无人之处,便不会生出什么事的。
第十章亭中妇人
朱门紧闭,此处花榭位置隐蔽,日光须缕穿过遮天密林,难以使满室明亮,故而梁柱旁燃起数盏宫灯。
文安侯云正跪在下首,冷汗淋漓,丝毫不敢抬眼直视上座之人。
方才他在此将提前预备的好话顺话一顿说出,自以为已是极度恳切恭敬,甚至热泪满面,只盼能动之以情,教面前身上流着一半云家血的王侯对家道中落的外祖家有些怜惜,日后不要处处为难,更别赶尽杀绝。
却未想只换来一句“父王临去之前,惟愿文安侯府满门皆灭,如今云大人如此卑下,还真叫本王为难呐”。
说这话时不急不缓,分明没有半点纠结之意,反而像是不耐,更带着讽谑。
冰冷视线从头顶睥睨而下,压在身上,文安侯只觉得毛骨悚然,仿佛上头坐着的是那已去的老晋王。
咽了咽唾沫,文安侯双拳紧握,终于甩出最后的底牌,颤声竭力:“殿下……殿下雄图大略,胸吞百川之流,我侯府自知当年愧对太妃娘娘,臣父罢黜幽禁之后更是悔恨不已,只道自己利欲熏心,害了亲女,但如今,他老人家已郁郁恨终多年,前尘往事,冤冤相报何时才了?”
“若殿下不弃,我云家愿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殿下大业,岂可无助,臣虽无才,府中也略有薄业,立时可为殿下奉金五千两,往后每岁敬贡只多不少。”
说到最后将声音压到最低,毕竟如今地处行宫,虽然花榭外有晋王府之人看守,但还是谨慎为上。
宗懔冷盯着下方惶惶强撑谄笑的文安侯,半晌,直待后者全身都快被汗浸透了,兀地抚掌大笑。
“云侯果真心诚。”宗懔站起身,下了踏床,虚虚将之扶起,“侯府雅意,本王岂能不知。”
文安侯方才大松一口气,此时竟真的想落下泪来,黑云压顶现下总算是破了个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