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时看向他,耐心道,“如果情况好的话,这几天就能醒,如果情况不好的话。。。。。。”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祝景铭也没继续问。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他们两个身后的年轻人开口了。
“那是不是有很大的可能变成植物人?”
莫时抬眼看去,这人的眉眼看上去跟祝颂之有点相似,这是祝颂之的哥哥,祝深,是康泽生物制药公司的接班人。不过仔细看的话,他们并不算太像,他看过他们一家人的照片,祝深长得更像他的父亲,伊莱亚斯·比约克,祝颂之则长的更像他的母亲,祝婉听,连气质都很像。
可惜,祝婉听很早就去世了,而那个时候祝颂之才四岁,这么小。
他眼眸微动,心脏忽然泛起一阵细细密密的疼。
大概是看他太久没说话,祝深默认这个答案是肯定的,脸上浮现出些许雀跃的表情,语调上扬,“如果这样的话,那干脆不要治了吧,直接。。。。。。”
莫时瞬间抬眸,眼中全是冷意,眉头蹙起,没有说话。
被他这么一看,祝深忽然有点发怵,把没说完的话吞了回去,往伊莱亚斯·比约克身后缩了点,将声音放小了点,“我知道,你们做医生的,肯定想着,治病救人是本分嘛。别误会,我当然不是怕医药费贵,毕竟你们挪威这边医疗保障高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只是,他这个病吧,活在这个世界上,其实也痛苦的,反正他这次也自杀了,就算救回来了,也保不齐还会不会有下次,不如就。。。。。。”
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老爷子打了一拐杖,用眼神警告他闭嘴。
见状,祝深只能讪讪地将嘴闭上。
莫时绷着脸,眼神微微眯起,压着喉咙中的怒意,冷冷开口,“祝深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貌似是颂之的哥哥吧。这种时候,不想着怎么保护好他,倒是盘算起怎么谋杀自己的亲弟弟来了?”
祝深听了,知道自己不占理,便将声音提高,看上去有点气急败坏,“不是,莫时,你好歹也是个高知分子吧,说话怎么这么难听?这属于家属主动放弃治疗,合法的,知道么?!”
祝景铭转过头,瞪了他一眼,用拐杖砸向地板,发出咚的一声,怒道,“祝深!”
祝深满不在乎地将手插进口袋中,半倚在墙上,“怎么,你们不是这么想的吗。”
说完,他忽然想到什么,重新看向莫时,“行了,你也别装出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来了,最后还不是因为祝颂之这个样子,而跟我们家取消婚约么。说到底,你也放弃了他,不是吗,莫医生?”
莫时垂下眼睫,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没有回答。
他知道,这场联姻取消,外公和父亲都有很大的怨气。不过,为了维持体面,他们并不会当面跟莫时说什么,毕竟他们两个怎么说都是个长辈,这么为难一个小辈,怎么说都说不过去。但是他不一样,他跟莫时是同辈。所以现在这个场面,他们两个肯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顶多等他说完之后,装模作样地骂他一顿。
看莫时不说话了,祝深笑了出来,缓步走上前,拍了拍莫时的胸口,拉过他的衣领,凑到他的耳朵旁,压低声音,说,“你看,我们是一样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卑劣?”
说完,他松开了莫时的领子,重新将手插进口袋中,歪头一笑。
莫时有些失神,嘴唇紧紧抿着,握紧了拳头。
祝深留意到他这点动作,挑眉,“这是医院,动手不合适吧,莫医生。”
手背上青筋明显,但是莫时紧握着的手却依旧缓缓地松开了。
祝景铭适时出声制止,“够了。”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哐当一声。
莫时立刻回头看去,只见祝颂之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半个人都在被子外面,手臂还维持着向上的动作,看上去应该是口渴了,想要拿床头柜上的水来喝。
见到他们都朝自己看过来,祝颂之动作一愣,什么都没说,像小鱼一样,慢吞吞地缩回了自己的被子里,动作间,手背上的针口被牵扯到,带来轻微的刺痛,渗出血来,瞬间将透明的胶带染红。
莫时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快步走向病床边,俯下身,皱着眉问,“颂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祝颂之背过身去,将自己缩成一团,没有说话。
祝景铭走向另外一边,在椅子上坐下,沉声道,“祝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