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请求,与他今夜的来意,倒是有几分不谋而合了。
夜浓如墨,万籁俱寂,打更人尚在一条街外,笃笃的梆子声已先人一步巡来这些街巷了。
这里终究不是个把话摊开来讲的地方。
庄和初缓缓吐纳,转手慢条斯理收好食盒,刚要开口,忽又听见千钟惶惶不安的一问。
“当阴兵,也要户籍吗?”
“……”
“阴兵”这一篇,已然不是一两句可以解释清的事了。
“先起来吧。”庄和初无奈笑笑,施然起身,只先与她说了句要紧的,“隔墙有耳,此处不宜长谈,换个地方,我再与你细细说。”
与她细细说?
这是饶过她的意思,还是要和她把话说完,再让她死个明白,千钟一时拿不准,也不敢问。
问个清楚也没用,现在想跑,铁定是跑不掉,千钟也只好乖顺地站起来,又乖顺地接过他给她递来的食盒,照他吩咐抱在手上。
“闭上眼睛。”庄和初又吩咐。
千钟不明所以,眼睫紧张地略抖了抖,还是乖乖合了起来。
一阵衣料摩挲的稀碎声响后,忽觉一片柔软的薄布覆在了她眼上,千钟一愣睁眼,已然迟了。
眼睛被蒙了个严实,只能看见月光透过织物映进的一片微光。
这是做什么?
千钟正愣着,就觉那织料在脑后不松不紧地系了个结,又听一阵衣料摩擦的悉索声后,忽觉一个力道将她拢住,打横托了起来。
身体骤然腾空,照她往常在街上的经历,一下瞬,都是被狠狠摔到地上,千钟吓得不禁一挣,却不想,她这一挣,托在她身下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将她牢牢拢在一片温和宽敞的胸膛前。
“别动。”头顶传来同样温和的话音,“把食盒抱紧就好,不会摔了你。”
是庄和初在抱着她?
庄和初说完这句,见怀中人安稳下来,便也不再多言,起脚就走。
这究竟是要去哪儿?
千钟没问,却紧抿住唇才强忍着没露出喜色。
既然给她蒙了眼睛才带她走,那就是说,庄和初不想让她知道去那说话的地方要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