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看着纸张上写的摊丁入亩几个大字若有所思:听此释意,倒与昔日王介甫之方田均税法一脉相承。
想到这里他不禁放下笔头,往椅背上一靠后,深深、深深地叹了口气。
谁不知豪强地主家中堆金积玉,可为何王介甫之法未能成为定式传下?
无他,实是阻力太大太大!
他有些苦恼地按了按额心,一条鞭法推行,已是仗着他这“超级首辅”的威势了……若要双管齐下,怕是得让洪武陛下亲临不可。
第161章明祖正如张居正所想的那……
正如张居正所想的那样,安禾这话落下,比先前还猛烈十倍的抨击、怒骂如期而至。
他们指着光幕上“15两”那个数字,几乎要晕厥过去,声音凄厉至极:“你们看!你们看看!白纸黑字!我家却要凭空要多出四成的税!
天幕竟还说什么不值一提!!我家血汗钱呐!!这还有天理吗?!”
“不错!若是何方经济大才便也罢了,不过后世区区一稚龄女子!牝鸡司晨,惟家之索!
懂得什么朝廷经济、天下利弊?也敢在此妄议国策,颠倒是非!”
“正是!”旁边立刻有人尖声附和,言语刻毒,“不在闺中习练女红,反倒抛头露面,大放厥词!说什么‘再分配’,分明是煽动贱民,仇视乡绅!此等祸水之言,乱政之论,合该缝了嘴巴,沉入塘底!”
那面容阴鸷者更是冷笑连连,语气极尽羞辱与恶毒:“诸位还没看明白吗?此女必是那等心怀怨望、不安于室的妒妇!自己名下无田无产,便心生毒计,要拉所有体面人一同下水!其心可比蛇蝎!
依我看,她怕是连‘丁银’二字如何写都不知晓,只会在那里信口雌黄,蛊惑无知愚民!这等妇人,合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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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另一侧,衣衫褴褛的‘黔首贱民’们,却罕见地停下了劳作的动作。
骚动,不可抑制地蔓延开来。
一个老汉伸出干枯的手,颤抖地数着:“四个丁……我家四个男丁,每年八钱银子……八钱啊!”他浑浊的眼里滚下泪来,“为了这个,老三送给了别人,老五……老五生下来就没敢留……”[1]
他猛地抬起头,望着那“0两”的字样,像是看到了从未见过的神明,喃喃道:“要是……要是早能这样……”
悲伤的气氛蔓延,谁家还没有个不明不白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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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自古以来就讲究个权责一体,就算是皇帝,也没有谁说是只享受皇帝的权力却不履行义务而不被推翻的。
但是地主,权责不匹配到了极点!】
【占有万亩良田,享受着佃户的供奉,掌控着乡里的话语权,读书做官,光宗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