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爷爷离世消耗了傅九莲大部分心力,那浓重的悲伤盖住了个人情感。这次和厉宗南的见面,她很冷静。
她没下车,厉宗南熄火后去打问的。
体贴是人的一种本能行为,谁都会、都可以做到,就看愿不愿意了。
几分钟后,他们到了一家诊所门口。傅九莲脱下孝服,地面结冰有点滑,她这两天身心俱疲,走路时脚底哧溜了下,身子微晃,被身边的厉宗南飞快握住了手臂,等她稳住后他很快的放开。
傅九莲呼出一口雾气,打量周围:“在皇市,我没见过雪,更别说冰了,要是摔这么一下也挺过瘾的,然后我爷爷就会像小时候那样多看我几眼。”
她声音轻的风一吹就能散,厉宗南浓眉微皱,似觉她孩子气。其实他不知道她缺少关爱,但凡有过,她都会好好记住。
“路上和你爸聊天,知道你去了那边读高中,怎么样,还适应吗?”厉宗南难得话多,主动问了这么一句。
原来他才晓得她去了皇市。也是,他们之间只要不刻意联系,就不会有交集,傅九莲静静地想着。
厉宗南见她沉默不语,疑惑地看过来。
傅九莲回视一眼又目向前方:“我去过L大。”她又补充了句:“也去过A大、B大、C大。”
“想考这几所大学?”
傅九莲不置可否:“只是看看,成绩不稳定。”
厉宗南鼓励:“你学习一直很好。”
傅九莲往前走。
厉宗南继续说:“你字写的也不错。”
挺奇怪的滋味,被他这么夸,算是夸吧,但这不是她想听到的。
傅九莲提到一件事:“图书证还没还你呢,就在我包里,一会儿给你。”
厉宗南眼里有诧异:“还留着呢?”他不甚在意:“我朋友不去那,早没用了。”
看,她心里那些无边无际的想象只是热忱的想象罢了,厉宗南对图书证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
“别,搁我那,我总想着这事,我不喜欢欠人情。”几句话后,傅九莲朝诊所里走。
厉宗南跟在她后面。
傅九莲突然驻足,淡淡问:“你也要进去?”
厉宗南看她的眼里有探究:“一起吧。”
傅九莲指着他胳膊:“那把孝布取下来,戴着它进人家门有忌讳。”
厉宗南眉头微蹙:“有这说法?”说着伸手去扯。
被打了死结不好解,傅九莲走近:“我帮你。”
她没看厉宗南,手指动作着。坤市太冷,寒风一吹,汗毛都跟着竖起来,她的肌肤白里泛着点青,终于被解开的布条被她用纸箱扣在院子外的桌面上。
厉宗南默许着她的动作,最后随她一起。
俩人进了屋,暖气片烧的旺,傅九莲问大夫:“有治便秘的药吗?”
大夫问:“严重吗?”
她点头。
大夫说:“开塞露吧。”
傅九莲想了想问:“有吃的吗?老人用。”
大夫实事求是:“有是有,过后可能会造成肠道紊乱,如果不严重,还是先试试开塞露。”
傅九莲思考了会,点头:“行,那就开塞露。”
大夫贴心的给拿了几副医用手套。傅九莲掏钱时,厉宗南先一步递了过去。他要求:“再来瓶喷嗓子的药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