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同甫见妹妹拆台,慌忙道:“哎呦——妹妹你也是的,说是在院中静养,谁知居然偷偷翻墙——”
见着兄妹俩互相拆台,贺茹玉摇了摇头:“好了,都别说了。你们兄妹俩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说到最省心的一个,如今还远在岭南。
“也不知你们兄长庆儿今下如何了。听闻岭南那儿蛇蚁虫兽甚多,也不知他睡得好吃得好没?”
贺茹玉回想起大儿子晏庆,幽幽叹了口气。
“娘大哥身强体壮,必然能好好照顾好自己。娘你就不用操心了。”晏青昭安慰道。
每逢家宴,母亲必然要提起大哥。
可惜大哥取得功名还要下放寿商郡考任三年。
如今细细算来,还有两个月便可回广陵述职,待大哥回来后,娘想必也不用日日担忧了。
几人交谈之际,赵惊冷眼瞧着一家人和乐融融。
世家大族即便是亲生子嗣之间的关系,也不似荣毅侯府这般——
团圆和美,阖家喜乐,互相关心。
这样的亲缘,便是他一辈子都难以渴求。
晏青昭回过头,瞧见赵姑娘碗中的米粒并未有何变化。
“赵姑娘,你莫要拘谨,快些吃吧。这个叫烫金丸子,这底料还是加了早些年赫达人与大燕通商时候的酥麻辣呢!快些尝尝!”
筷子上残留的肉腥味朝着赵惊铺面迎来,他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道了谢。
晏青昭怕她不自在,又将远处的菜品用公筷夹了一些用小碗装着放置赵姑娘面前。
赵惊白了脸庞,眸中冷意渐渐弥漫。
心中烦躁翻腾,嘴角狠狠咬着下嘴唇,刺痛让他保持清醒,唇透出丝丝血来。
席上,晏青昭并未察觉赵惊的不对劲,她只觉着赵姑娘似是脸色有些不大好。
“多吃些,好好补补身体。”
“昭儿——”祖母忽而出声。
晏青昭不明所以,“怎么了祖母?”
“说到赵姑娘,你可是何方人士?”祖母一双眼睛虽已显老态,眸中却竟显锐意,直直朝赵惊射来,“家中双亲可曾还在?”
那双眸子似乎能洞察人心似的,将人秘密窥探一清二楚。
晏青昭正要回话,赵惊出声道:“民女本是广陵人流落宛城,家中龃龉恕难对人言,望老夫人体谅。”
“至于双亲——已尽不在人世了。”赵惊垂眸答道。
“广陵来的?”老夫人疑惑。
广陵距离宛城可不近,况且宛城荒僻,她一个姑娘家如何跑来这儿。
晏青昭知赵姑娘恐怕不想让祖母知晓她是遭伯父追杀,一路逃至于此。
其中辛酸,恐难对外人言。
如今当着大家的面,怕是为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