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旁边冬花挤眉弄眼道:“冬花你快跟母亲说说……”
冬花面露迟疑,才开了口,便给夫人眼神驳回。
“昭儿你如今身体才刚有好转,便要往外头跑,你让母亲如何放心啊!”贺茹玉拉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道:“你父亲说了,不让放你跑出去疯闹。”
夫君昨儿一早便告知与她,看好昭儿。
京中事变,刺杀圣上的刺客还未捉着。
听风声这一伙人往宛城方向奔来了,如今朝廷派了官员来宛城。
城东那处又鱼龙混杂的,昭儿若真不小心撞见那伙余孽,那该如何是好啊!
“母亲~”晏青昭压着嗓音撒娇,平日母亲最是吃她这一招,今儿却怎么也不肯松口。
任凭晏青昭说破了嘴皮子,贺茹玉怎么也不肯松口。
暖阳洒落院内杏树翠叶,光线透过叶缝落在那摊开的话本上。
一双白皙纤细的手将盖在脸上的话本移开,露出晏青昭被捂得通红的脸蛋来,听到动静凝神望向冬花,“如何?母亲院中可还有动静?”
冬花瞧见两侧还有洒扫的随从,挥了挥手见人都退下后,才朝晏青昭犹豫点点头。
得了准信儿,晏青昭随即奔至房内,手脚利落换上男装,又将发丝挽起,戴上时下男子布巾装饰。
“冬花,还是老样子。你出了府到玉楼二楼靠窗第二桌厢房等我,我翻墙出去再汇合。”
“小姐,若是被夫人察觉,那该如何是好?”冬花瞧着小姐说话间便半个身子挂在墙头边上,担忧道。
晏青昭虽身患绝症,然也不是自哀自怨之人,自从五岁起,她便有意识锻炼身体,又哀求母亲给她从外头寻了个好身手的师父来教她武艺。
因而身体即便是个药罐子也能跑能跳。这区区一堵墙还拦不住她。
晏青昭躺了将一月有余,外头商铺全靠着鹤引照看。她坠湖半月前,小山楼来人朝铺子订了一批货,如今也不知是何情况。
“无碍,只要赶在母亲醒来之前,定然不会被察觉。”
冬花瞧见小姐跳了下去,而后传来稳稳落地的声音,才松了口气。院子门外的下人听到动静,忙进门询问情况。
“哦,方才瞧见只耗子,丢了块石子儿,溜走了。”冬花糊弄了句。
这儿才初春,明轩院一向收拾整洁,如何招惹来了耗子?
下人虽奇怪,因着冬花是三小姐身边贴身侍女,也不敢置喙。
“小姐昨日说要吃杏子,如今我出门卖回来儿,小姐如今正在房中休憩,你们几个无事便不要入院内,免得笨手笨脚吵醒小姐。”
“是,冬花姑娘。”
出了府,两人汇合后,晏青昭便带着冬花直奔而城东。
城东邻近村郊,荒僻杂草丛生,聚集此处的大多是一些买菜为生的农户还有一些游手好闲的乞丐。
越靠近,便能闻到不明的发霉味、篓子内菜叶腐烂味、以及人体多日不曾洗澡的汗臭味。种种味道混杂,直冲她的天灵盖。
沿着左侧巷道,复行百余步便到了一间蒲店门前。门外头种着兰草,推门进去,铺子内部摆满了造型奇特的飞鱼走兽。
晏青昭走至前台,见店内没人,疑惑喊了几声鹤引。
鹤引正好从外头进来,手上捧着翠绿的盆栽,衣裳下摆都是泥土,她方才外出往王嫂那儿送了银钱,正好回来便听到晏青昭的声音。
“又去王嫂嫂那儿?”晏青昭知道每月鹤引都会往东对角家去,因而只是提了一嘴,很快移转话题。
说起来,她跟鹤引两人合伙作生意,还真是巧了。
她那时正想着如何赚点银钱——侯府给的月例若她一人花是够,但若要养活资助城郊五里外设的学堂便是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