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兰心垂下眼沉思片刻,未再继续询问,带着梨绵和醒儿出了如玉斋。
又去其他几个大书坊转了一圈,所有的掌柜皆是差不多的说法。
郦兰心先行压下心中隐约升腾的不安,劝自己先不要想太多,拿了买好的书册,和丫头们转道去百珍馆。
百珍馆的名气比馐味楼的还要大不少,据说掌勺的祖上是御厨出身,所在的街市里攒聚的大多都是这样要价不便宜的食肆,能来此用饭的,不是有家底的达官贵人,便是攒了许久才舍得来一回的人。
整条街往日便比平常街市要安静些,环着一座小湖而建,风景秀致。
郦兰心带着梨绵和醒儿抄了条小路,想从湖边过到百珍馆处,湖边植了绿树,阴凉宜人。
脚下是白色石子铺成的小道,三人慢慢走着,转了个道,忽地,梨绵耳朵动了动,猛地回头,目光扫过一圈,最后锁定在距她们十步左右的一颗树后。
“是谁在哪?!出来!”怒斥。
郦兰心和醒儿俱是吓了一大跳,连忙也回头看去,然而除了轻风摆过树叶,不见动静。
梨绵目光却更加熠熠,再大声了些:“我告诉你,光天化日的,谁也不怕谁!你若是再不出来,休怪我叫了城防的官爷来抓你,上了公堂,告你个欲行不轨的罪名!”
话音落下,树后总算有了动静。
一道高瘦清影从后头缓步走出,满面的颓丧。
郦兰心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心都突突跳了起来。
这不是那苏姓文官又是谁?!
“你——!”她很少生气,可此时真是又怒又急,“你想做什么?!”
她在绣铺甩掉他,结果他竟然,跟踪她?!这是翰林院官人应有的作为吗?
与那地痞流氓有何两样?!
梨绵和醒儿转头看她:“娘子,您认识他?”
苏冼文抬起头,似乎有些无措。
郦兰心气的胸膛起伏,将两个丫头挡到身后,疾声厉色:
“苏大官人,你尾随我们至此,究竟意欲何为?”
“我……我不是……”苏冼文见她动了怒,一时情急,竟有些说不好话。
郦兰心抿了抿唇,瞪着他:“我以为,方才在绣铺里,我不说,您也应当知晓我意,堂堂翰林大官人,难道愚钝至此?如此,我便同你一概说个明白,我是个守寡的妇人,此生要为先夫守节一辈子,未免污了声名,从不敢与旁的男子有任何私下往来交际,苏大官人要谢我指引补裙门路,我已心领过了,其余的,分毫不受。”
“请你快些离开吧。”
苏冼文脸又涨得发红,愣过一瞬,方才疯狂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