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律深在沈序面前有多自卑,对沈序就有多少成倍的爱意。
在意的不仅仅是他,还有呆楞在原地的沈序。
江律深奇怪的反应让他心中涌起了怪异的想法——或许他真的说中了。
这几日怪异的感觉都一一验证了——江律深为什么一听到三倍违约金就放弃解约,江律深为什么有着繁忙的学业还做磨人的私人医生工作,江律师为什么穿着面料粗糙的衣服,背包为何有些磨损。
难道对方真的经济出了问题?
酸涩几乎要讲沈序淹没,他赶紧拨打电话联系助理调查江律深的情况。
沈序站在落地窗前,往外望,外面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见江律深的影子。
他看向玻璃中反射的自己的脸,回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生气地一圈砸向玻璃中自己的脸。低骂一声:
“艹……”
江律深冷不丁被人骂了一声,他走在路上,迎面撞上一位醉醺醺的中年男子。哪怕身处闹区,小吃摊的烟火熏得人眼酸,江律深还是清楚闻到对方身上浓烈的酒味。
“抱歉。”江律深礼貌道歉。两个大男人,这样轻轻一撞,能碰出什么好歹。江律深没当回事,继续向前走,却不料那位酒鬼不依不饶。
他拔高音量,更多不入流的脏话像呕吐一般倾倒。那些垃圾话粗俗得听得江律深眉头一皱。
江律深原本就因沈序的话蹙着眉,此刻拧得更紧,额角的青筋几不可察地跳了跳。胸腔里积压的烦闷、委屈与自尊受挫的怒意,本就没处宣泄,被这突如其来的辱骂搅得愈发躁乱,像有团无名火在心底越烧越旺。
对方似乎觉得他看着像个白净书生,是个好欺负的。辱骂声越来越大,吸引了一些过路人。
江律深停下赶路的步伐,微微侧过身,抬眼扫过那名邋遢的男子,眼尾都没动一下。漆黑的瞳孔里没半分温暖,想在看脚边的垃圾——轻慢又嫌恶,连施舍点情绪都觉得浪费。
“滚。”
这轻慢的态度自然激怒了失去理智的酒鬼,宽胖的身躯冲到江律深面前,高举起手,想要动手。
酒鬼的拳头带着酒气扑面而来时,江律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高中时他练过几年散打,后来学业忙就停了,没想到关键时刻还能用得上。
江律深不退反进,左脚精准卡在对方两腿之间,同时抬手扣住酒鬼的手腕——指尖发力的瞬间,指节因用力泛白,顺着对方手臂的力道轻轻一拧。
“咔嚓”一声轻响,酒鬼的惨叫瞬间盖过了街边的喧闹。他高抬的手臂被硬生生扭到身后,整个人失去平衡,踉跄着往前扑。
江律深顺势松手,抬脚在他膝盖后弯处轻轻一磕,酒鬼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疼得浑身抽搐。
全程不过两秒,江律深站在原地没动,垂眸看着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人,眼神依旧冷得像冰。他掸了掸被对方碰到的衣袖,仿佛只是拂去一粒灰尘,薄唇轻启,声音比刚才更冷:“闭嘴。”
说完,他不再看地上的人,转身继续往前走。背影挺拔,步伐平稳,仿佛刚才只是解决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连呼吸都没乱半分。围观的人下意识让开道路,没人再敢多看一眼这位看着白净,下手却极狠的男人。
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打过架了。一方面是那名酒鬼自找苦吃,另一方面,也是那名男子倒霉,江律深本就心情不佳,主动撞上枪口子。
大家都以为他脾气好,实则不然。只是因为他冷静过头,太过无情,任何事情他都不放在心上。这不痛不痒的态度有时候比暴脾气还令人恼火。
冷静皮套下的江律深的真实模样是这样的。今日在闹区打架只是一个小插曲,过路的人互不相识,没有人会记得他。
街角一辆黑色轿车里,某人划开手机,屏幕上正是江律深转身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