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笙注意到了似笑非笑的谢擎,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这个人看起来不怀好意的样子。
谢擎趿拉着拖鞋,头发往上捋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埋头走路的时笙。
擦肩而过时,他蓦地伸出一只手,按在时笙肩膀上,倾身靠近时,挟着一股扑面而来的湿气。
时笙不适地挣了挣,肩膀上,被袁夫人的手下攥出的几道红痕隐隐作痛。
谢擎的手覆在上面雪上加霜。
他冷着一张脸靠近时笙耳边,恶劣一笑。
“小鬼,谢家可不是那么好待的。别以为进来了就万事大吉。”
时笙抿了抿唇,语气平静地控诉:“请问,可以把手拿开吗?按的很痛。”
谢擎:?
这家伙到底有没有认真听他放的狠话?!
还有他怎么这么娇气?按一下就痛?
谢擎不耐地咂了下嘴,收回手,扬起下巴,语气嘲弄:“你是纸糊的吗?一碰就碎?”
他这才细细打量起这个小他三岁的弟弟。
时笙安静地站在灯光下,肤色雪白,瘦骨伶仃,脸侧的弧度像瓷器上冰凉的釉光,周身笼罩着一种脆弱的气场。
看上去揍一拳会哭很久。
“行了,谢擎,”谢冕打断两人,口吻冷淡却不容拒绝:“都去休息。”
谢擎不情不愿地退后一步,恢复了平时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进了卧室砰一声甩上门。
“他是你的二哥,谢擎。”
谢冕简单地介绍后,将时笙领到房间后转身离开。
时笙走进属于自己的房间,里面很干净,也很大,几乎有萤罗星上自己房间两个那么大。
墙上贴着花纹简洁的壁纸,被褥似乎刚晒过,有一股松软干燥的阳光味道。
时笙的神经慢慢松懈下来,察觉到身后背包的动静,把睡醒的阿垠放出来。
阿垠好奇地在柔软的床铺上打了两个滚儿。
发现不会掉下去,于是又多滚了两圈。
窗户旁摆着一张书桌,上面的花瓶里插着一束蓝色鸢尾花。靠近衣柜的地方有一个小型博古架,上面摆着一架迷你机甲模型。时笙眼睛一亮,凑过去仔细地看了看,没敢摸。
这里是三楼,从窗户可以看到远处庄园的大门,隐隐还有几处小山模糊的轮廓。
时笙收回视线,决定清洗一下自己,不过等他进到浴室,发现墙壁上到处都找不到开关时,傻眼了。
他犹豫了,不知道要不要找人求助,因为他只知道谢擎住在隔壁的隔壁。
要去求助他吗?
时笙有点抗拒,但是又受不了不洗澡躺进干净柔软的被褥里,纠结片刻,还是小心翼翼地拧开了门把手。
走廊里黑漆漆的,门缝里漏出微弱的光。
时笙鼓起勇气往前走了几步,又猛地停住。
要不……随便擦擦好了?
黑暗中,他有些沮丧地垂下头。
透进来的夜风轻轻撩起他的额发,他想回去了,想回家。
一只冰凉的手掌忽然搭上他的肩膀,时笙一激灵,往前两步猛地回头。
“谁?!”
黑暗的走廊里亮起两点荧蓝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