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后也可以做到吗?”宁次仰起脸问,“我总有一天能做到的吧?”
“不。”左手拿着的小树枝往上一挑,将他紧扣着的双手分开。
要是宁次忍校的班主任知道,上午就不会苦口婆心浪费一个小时劝她千万不能溺爱小孩,“你要有可能一辈子也学不好的觉悟。”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努力可以做到,有些事情再努力也没用。”
小孩脸上汗涔涔、脏兮兮的,很碍眼。
加奈掏出个手帕胡乱在他脸上抹了抹,揭下来的时候,正好对上他的眼。
倔强、固执,还有不甘心。
出现在这个本该天真无邪年纪的孩子身上显得格外不讨喜。
就跟当初的她一样。
“不过你比我强。”
所以不用着急。
她自认在宁次这个岁数的时候,并没有他如此坚定的决心和不挠不折的韧性。
如果不是带着成年人的记忆,她的所谓“天赋”未必会比他高。
努力决定了下限,但最终决定上限的,是天赋。
“你以后,会比我更强的。”
宁次对她有着像佐助看鼬的那种“我哥就是天下第一无敌厉害”的瞎眼滤镜。
不同的地方在于,佐助蠢蠢欲动想赢过他哥并把其作为目前的人生道标,而宁次不在意他和她谁更厉害——他只要比那些可能会伤害到她的人强就可以了。
宁次觉得加奈说这话不过是在哄自己,不信,但因为“哄”这个动作而感到高兴。
其实加奈说的是真话——她才懒得哄娃。
“如果不是命中注定,宁次说不定会比佐助更强。”她对某个弟控晚期如是说道。
对方条件反射第一反应当然是不服。
但是理智优先于感性抓住了关键——“什么‘命中注定’?”
这是加奈被解除考察归队后两人的第一次单独见面。
木叶村外往东南方向十公里处山谷里的树木生得十分高大,笔直如巨柱高耸入云,坐在枝头的人类像蝼蚁一般渺小。
加奈转过头,毫不意外地对上了那双眼,两个人之间本就不甚富裕的空间被这个动作吞蚀了几分,无视系统在脑中不能剧透的警告,她说,“是命运。”
她在曜黑色的眼瞳中看见自己的影子,“你相信命运吗?”
宇智波鼬沉思了一会,聪明人总是能够挖到除开问题以外的东西,虽然有的时候显得很不识趣:“你在…担心?担心‘无能为力’。”
人们把得到的、失去的,拼尽所有却无能为力的,统称为命运。
若非如此,无法疏解心中天生比别人坎坷、被亲人抛弃、比别人差劲的种种抑郁。
人类的心理保护机制让她不得不相信命运的存在,可大多时候她又不认命。
于是撕开了麻木的表皮后,被更多的痛苦反噬。
“我做了个梦…”
有那么一瞬间,眼前的景象被刀锋割裂形成错位,又溶解成碎片,像老式电视机黑白的雪花杂点,发出滋啦滋啦的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