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与国舅房公杜公只是顺路。”
李靖沉默者点头。
反而是房玄龄顿了顿,看向长孙无忌,长孙无忌一咬牙:“臣等是想与陛下商议一下太子的事情,那个,侯君集还有李靖,你们能否先回避……”
李世民不动声色:“不必了,在场之人皆是我的心腹,往后若你们命好也该替我陪着太子。”
“太子本也没什么事需要这样偷偷摸摸来讲。”
长孙无忌沉默一瞬,口头上忽然换了个称呼:“二郎,你知晓高明想要做什么吗?”
不仅是一个臣子对天子太子的担忧,更是身为友人和亲人对李世民与李承乾的担忧。
“他,他最近太奇怪了。”
“你知道的,尽管高明早就抛出了格物科学新解和三字经,可是,有些事情好像不一样了。”
长孙无忌明显有些心乱,毕竟李承乾除了是太子还是自己的侄子,这当中的心情自然大不一样。
房玄龄看出来了,他叹气:“最近殿下时不时跑去科学院,听说是偶尔做夫子教导学子们,只是除却这些,殿下同样会就格物科学说些自己的想法。”
杜如晦没什么表情,但只有与他亲近的人才能看出他的迟疑:“这些想法也不单单包含科学格物,百姓、朝廷、皇权这些殿下都有讲。”
“其实说得并没有错,甚至殿下的很多观点都能从上古儒家先贤的书中寻到痕迹扣上关系,但就是很奇怪。”
“或许其他人没什么感觉,但臣与玄龄都觉得隐隐的不安,殿下的一些想法实在有些超脱常人和离经叛道了。”
长孙无忌理了好一会思绪,这才再度开口:“如果只是这些还没什么,高明的奇思妙想本就多,可是哪一样对大唐有坏处了?但让我们确定的则是二郎你。”
“二郎,你不觉得这几日你与高明有些太过生疏了吗?”‘
“除却必要的上朝与政务,你们怎么了?高明怎么了?二郎,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盯着长孙无忌开开合合的嘴,李世民说不上来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但奇异的,他露出了个这段时间以来最放松的笑容:“问题那么多你要我回答哪一个?”
“高明没怎么,他正常得很。”
“我和他这段时间,算是……算是于一些事情政见有些不一样吧,但是不妨碍的。”
见几个文臣明显紧张起来,李世民语带安抚。
“我是我,高明是高明,我从不希望高明只做应和我的太子,就好像我从不希望你们失了对我的劝谏之心。”
“至于高明……”
李世民眉心微动,用一种极其巧妙的说法将真正本质的问题给回避了:“高明身为太子,所行所为有任何不好吗?”
长孙无忌果然被带偏了:“自然是没有的,相反他这个太子的拼命认真程度,很少见,而他处理政务与军事的手段同样在渐渐成熟。”
“他是个很出色的太子。”
李世民道:“所以你们在担心什么呢?与我偶有政见不合,是很寻常的事。”
“不过是从前他太过亲近我,这几日一下如此,叫你们有些不适应罢了。”
说到底,李承乾曾经来自的世界距离他们太过遥远,若非李承乾明确表示,谁也不可能从他散播的一些“似是而非”的思想中窥探出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更不用说在格物科学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不论是百姓还是百官,对这些看似超前的想法的态度并不会格外激烈。
最多就是像敏锐的觉得有些奇怪,比如房玄龄与杜如晦,但也止步于此。
李世民在心中想着,自己可真是,都在跟李承乾“闹别扭”,结果有其他人察觉不对了,他的第一反应还是替他隐瞒。
真是……说到底,他其实已经在渐渐接受李承乾的真实所想了吧。
这小子,躲了他这么天,也该结束了。
“哎呦哎呦,我就说你们这些文臣想得多,动不动就是这个不对那个不对。”
“殿下可是跟着我们上过战场的,殿下有一些想法离经叛道不是很正常,毕竟除却开国时候,历史上可也没几个太子自请领命上战场的。”
“殿下不就是这个性子,你们弄的多紧张兮兮的,害得我以为是什么事呢。”
在一片安静中,侯君集大大咧咧的声音响起。
一瞬间,房玄龄三人什么奇怪的心思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