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灼红了眼,还想要据理力争一番。
不知是不是回纥酋长示范得好,忽然越来越多的人叽叽喳喳开始控诉薛延陀夷男父子的暴政。
虽然没有人敢站出来,都是混在人群当中。
但是此刻的拔灼居然诡异地想起了那个被百姓抛弃的麴文泰。
说得好听薛延陀是各部之首能统领各部,可实际上他们真想要背靠李唐闹事也会叫薛延陀头疼。
偏生西突厥躺得那么快,连捏着鼻子跟他们合作的机会都没有,如今若是再拒绝只能是孤立无援。
李世民和一帮子中原唐军千里迢迢跋山涉水要来打他们确实是远征,可谁叫他的背后还有一大堆巴不得做前锋的其他部族呢。
原本李世民要驻军还没有什么大义可言,可这场声势浩大的诉苦……
拔灼攥着酒杯的手越来越紧。
打不过就算了,现下是连理都不占了!
拔灼挤出笑容,一字一顿:“请天可汗容臣回去与父商议。”
“但是关于对其他部族所谓的压迫……臣等日后再也不敢了。”
至少在短时间内他们会收敛的。
这件事情摆在台面上前他们还能嘴硬,可今日过后若再如此,就是一个把柄直接送到了李世民跟前。
到时候李世民大义凌然,带着一些漠北的叛徒攻过来,场面可就太难看了。
但拔灼眸底深处却闪过一丝愤恨与隐忍。
他从来不信世上有谁可以百战百胜。
也从来不信李世民就没有松懈的时候。
李唐的国境线那么长,可不仅仅只有他们一个薛延陀!
隋末搅得民生衰败,李唐能承受多线开战的后果吗?!
夷男虽然老了,但他可还年轻,他等得起。
李世民心中好笑。
狼崽子从来都是要打疼了才会后悔。
李世民并不觉得置州置都护府就能万事大吉。
但他得给唐朝留出足够的时间。
吐谷浑的战役才结束没多久,与西突厥的摩擦虽然规模不大,到底时间衔接得太紧。
就算都赢了,于民生也是会有损伤的。
他心中从来有数。
文治武功不矛盾。
他不会为成就自己功业为稳固大唐的边疆而付出过于惨烈的代价。
而大义背后却还隐藏着那么一点点的私情。
总是要为自己孩子留下一个更安稳的大唐。
一些战争能在他在位时打完就打完吧。
李世民笑着,起身举杯向在场所有人。
“朕,亲幸灵州,亲抚归附,宏兹肆赦。加以施生。”
“诸位皆我大唐子民,自该解其辫发,并垂冠带。”
“今日,朕于灵州设下互市,叫诸位与我大唐互通有无。”
“朕既为汉人之主,亦当为漠北西域之君。自今以后,当视尔等如子,护佑漠北西域安宁。”
“诸位,今日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