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怔怔地点头。
于是,满意回应的菊地绮良含起一个微红的微笑,放开了少年白净的脸颊。
“祝你好运!”她转身潇洒走掉,不料高跟鞋一脚踩到松动的地砖差点摔成脸着地。本来脸都与地面平行而视了,她却莫名其妙被一股缓冲作用的力量包裹住,最后稳稳站在地上。
真神奇,菊地绮良想,之前和老公一起的时候也时不时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叫什么名字?”影山茂夫思量着这个人其实很温柔,他想知道她的名字。
“绮良,影山绮良。”
她回头笑一下,虽然现在已经重新姓回菊地。
影山茂夫再次感到了惊讶。
他们相背而行,朝向自己的目的,走上各自的道路。
前往联谊路上的菊地绮良十分轻松愉快,漫不经心地想,这可能是自己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没有伪装、没有目的轻盈姿态与老公交流。
……已经不是老公了,思绪进行到这里,她又用手半挡着眼睛默默垂泪。
街道地面,一道又深又长的新生裂缝已经蔓延至菊地绮良身后,仍在不断延伸、分裂。
人们对即将来临的灾难毫无察觉。
老公不理人
玻璃杯里的泡沫先是微微波动,再是液体剧烈晃动到杯身跌落地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菊地绮良低头,只见亮晶晶的玻璃碎片洒在了地面。
“地震?”她抬头又看见吊灯圆弧状摇晃。
身旁坐着的人同样困惑,她掏出手机快速扫视推送内容,“震动……和强风的来源仍然不明,周遭居民请遵从避难指示尽快撤离。”一字一句地念出避难通知。
不知为何,菊地绮良的心脏突然抽搐一下,不安感通过交感神经传导至全身,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憋气胸闷和瞳孔散大。
“你看,有人投稿到网上的现场照片……是个学生呢,怎么可能。”柏木熏将手屏幕递向直直发愣的菊地绮良。
一个捧花少年的背影。
她伸出手,两指对准那束鲜花按住放大。本该素净平整的雪梨纸变得皱皱巴巴,冒出头的花朵数量少了许多,留下的也都蔫掉了。它看起来遭遇了一场磨难。
“柏木,我先离开了,下次请你喝酒。”菊地绮良提起外套就向外面跑去。
柏木熏想反正他们也该就近避难了,急忙招呼大家抓起衣服跟跑两步,很快发觉到了不对劲。
“你往哪去?那边不是灾难中心吗?”她追问。
“你先去避难啦,我去了解处理事情。”菊地绮良回头笑一下,嘴角梨涡浅浅。
她沿着地面崩裂的方向径直奔跑,视线偶尔掠过头顶的猩红天空,如同火焰般沉默燃烧着,又像重重地压下来,令天空之下的人难以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