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逗乐。
她松开扎紧的头发,像金色麦浪般散开,起伏如涟漪,缕缕发丝在脖颈肩不停荡漾,再度纠缠住洁白的细脖。
影山茂夫的视线由透光的发梢、发间冒出的盈白耳廓到流畅的下颌,再从脖颈到她抬起的、径直靠近的指尖。
菊地绮良拿手指轻点他勾起的嘴角,问:“你其实有点生气?”
“当然生气,这还用问吗?”影山茂夫平淡道。
“不要生气啦。”
她缩回手,指尖绕起细且软的头发,一副没放在心上的样子。
他又说:“总之,我有责任。”
不论是眼前这只恶灵还是更为广大的社会,他都需要承担对应的责任。
“责任啊……”
菊地绮良重复道,神魂明显已然出窍,刚刚按在对方唇角上的手指不知不觉地放进了嘴里,贝齿与之细细摩擦。
责任,感觉是灵幻新隆经常说出口的话呢,这也是个古古怪怪的人,明明做着与欺诈差不多的工作,但道德观念出乎意料的顽固。
她模糊不清地嘟囔道:“哎,老公已经被灵幻大师腌制入味了。”
他原本如隔着一层名为超能力的薄膜和世界互不了解、暧昧不清。
灵幻新隆教导的道德成为了他与世界相处的基本准则,纠正不符合标准的人与事,如此这般,直到标准碰撞上在意的人,纠正不再可行,所有的道德都无限后退。
“没听清……”影山茂夫好商好量道,“可以再说一遍吗?”
“啊?”她忽然发觉自己像个笨蛋一样在啃指头,把受损严重的指甲拿出来看一看情况。
影山茂夫也盯着那举起的手指。
菊地绮良察觉,试探性地先往左边挥动,对方的目光随之移走;二次确认时向右方变位,目光依旧紧随迁徙。
好傻!
恶意遽然涌上菊地绮良的心头。
“你刚刚的牙膏沫没擦干净。”
她伸手,将指尖戳在对方口齿间,唇瓣软肉中轻轻滑动,在他脸红之前收回手。
再才神色坦然自若道:“很干净。”
影山茂夫估计现在已经忘记了事件的起因,晕晕乎乎地想对她说着什么。
“阿茂!?怎么叫一次不听?”楼下传来怒声使他瞬间惊醒。
那边,影山茂夫朗声道:“马上下来。”
这边,影山茂夫则接近于严厉的笃定道:“小良,不能去做坏事,我不允许。”
明镜似的眼神紧紧压迫着、依偎着她,无法抵抗的恶灵只得落败、沦陷。
“我知道了。”菊地绮良对他展露出讨好的笑容,见他仍旧拿那可怕眼神迫视着自己,她便挨近对方,学小狗用头顶拱人胸口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