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菊地绮良是个好的聊天对象,她不会让话语落地,像打羽毛球一样有来有回。
聊着聊着,他们都发现对方与自己很是合得来。比如在痛述黑心公司、讨厌运动……这些方面,很有心得体会的俩人决定惺惺相惜。
“等会就让我送菊地回家,可以吗?”
她干巴巴地回复道:“哦哦,好啊。”不过你谁啊?报一下名字吧谢谢。
杯中香槟透出的散漫气味与黯淡的路灯光重合,夜风懵懂得似乎要将行人灌醉,渐渐拉长的影子于光晕中交融。
终于知道名字的羽鸟希送菊地绮良回家。
他们相隔着一段距离,并不说话。
因为能聊的话题已经聊完了,菊地绮良想,还好安静地走路也不是很尴尬。
静寂的夜晚中,他忽地出声:“菊地……”
“嗯?”
她看向他,对视间惊觉头顶拂面的月光温柔得快能拧出水,不禁耳热起来。
飞蛾在交织的目光中振翅。
这似乎是一个应该发生点什么事的月夜。
“呵。”一声轻笑在街巷转角响起。
菊地绮良的注意力不由投向巷陌处的俊丽少年。昏黄的虚光照射在那人身上,黑色稍长的碎发正柔顺地散落额前,发梢阴影下的眼眸瞥向狭路相逢的两人。
竟然被影山律看见这幕,菊地绮良僵直在原地不敢迈步。
她倍感心惊肉跳。
“嗯?怎么了?”身旁的眼镜青年关心道。
或许是缘由学生会工作晚回家的影山律只单瞄了一眼,后快步离开。
“完蛋。”
菊地绮良顿时冷汗淋漓,泄力般蹲在地上。
啥也不知道的羽鸟希:“?”
“很复杂,”她唉声叹气地说,“我现在还单身的原因就是——”
声音戛然而止。
她蓦然抬头打量羽鸟希。
他停住脚步,接受她的打量。
菊地绮良下定论道:“我还是打车回家好了。”这人怎么看都是一个平淡无奇的程序员。
哎,普通人。
刚到家没几分钟,预料之内的电话就打来了。菊地绮良只得边换下酒气残留的衣服,边接听来电。
通信讯号另一端的人寒暄几句进入正题道:“小良喝酒了吗?”
“嗯。”
她后知后觉酒劲已然上头,脑袋胀胀地、人也晕晕乎乎,就连说话声音都黏糊了起来。
那人听到肯定的答案,便语气天然地说:“律和我说的时候,我就猜到小良一定是醉酒无力的状态,需要有人护送回家。”
声音萦绕耳畔,菊地绮良犹如看到了此时他在自己面前说话的模样,嘴角含着微微笑意,神情略带天真、单纯,眼珠很少转动。
他总是目不转睛注视着说话对象,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并非故意地流淌出强有力的压迫感。
“……你这样说也没错啦。”她就知道影山律会去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