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维尔的状态肉眼可见地滑向崩溃边缘。
他刚抱着一摞新到的“特种绝缘材料”报关单走进办公室,窗外一个摄魂怪恰好缓缓飘过,兜帽下的黑暗似乎“看”了他一眼。
瞬间,安维尔脸色惨白如纸,手中的文件“哗啦”散落一地。
他踉跄一步扶住门框,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眼神涣散,仿佛刚刚从溺毙的噩梦中挣扎出来。
“老……老板……”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牙齿咯咯作响,“它……它们……在看我……我好像……又听到我妈妈在尖叫……摄魂怪冲进我们家……”
他猛地甩头,试图驱散那恐怖的幻象,身体却抑制不住地颤抖。
你从堆满数字的屏幕前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安维尔惨白的脸,又转向窗外那几个如同巨大污渍般贴在灰暗天幕上的黑影。
它们的存在感如此强烈,办公室昂贵的恒温系统仿佛失效了,空气冰冷刺骨,连咖啡杯握在手里都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深呼吸,安维尔。”
你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指导一项普通的业务操作,
“它们只是汤姆派来的‘外部审计员’,工作态度比较……消极怠工而已。把文件捡起来,去休息室喝杯热可可,加双份的朗姆酒。费用记‘员工心理健康福利’。”
你甚至拿起钢笔,在桌角的便签上随手写了个假条。
安维尔看着你平静无波的脸,又看看窗外那令人灵魂冻结的存在,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弯腰,用颤抖的手慌乱地捡拾散落的文件,拿走你给的假条,逃也似的冲向休息室。
门关上,隔绝了他压抑的呜咽声。
办公室内只剩下你一人,电脑风扇的低鸣在摄魂怪带来的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你端起早已冰冷的咖啡,抿了一口。
苦涩。冰冷。
窗外,一个摄魂怪似乎感应到办公室内唯一的“情绪源”,缓缓飘近,腐烂的巨手无声地贴上冰冷的玻璃。
玻璃内侧瞬间凝结出一片不祥的、迅速蔓延的白霜。
寒意如同实质的针,穿透玻璃,刺向你的皮肤。
你看着那片蔓延的白霜,看着玻璃外那团兜帽下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没有恐惧的颤抖,没有愤怒的咒骂。
只是眼底深处,那潭平静的寒水之下,掠过一丝冰冷。
仿佛在评估一件令人不悦的、不合时宜的装饰品。
你放下咖啡杯,杯底与托盘发出清脆但沉重的一声“咔哒”。
然后,你伸手,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动作从容得像在处理一笔日常转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