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在创造噩梦,而是在“唤醒”某种深埋的、血缘或命运相连的“既视感”。
他要让雅各布自己对自己产生怀疑,对现实产生疏离,主动去探寻那片被遗忘的诅咒之地。
他要让雅各布在懵懂无知中,自己一步步走回猎场。
这一次,墨菲斯清晰地感知到了弗莱迪的行动。
他能“看”到那些被精心植入雅各布梦境的、属于斯普林伍德的记忆碎片,如同缓慢扩散的毒素。
然而,他并没有像过去那样,立刻出手将其彻底清除。
他静立在冰封观景台——此地的冰霜自那日之后虽未完全恢复,却依旧寒冷彻骨——苍银色的眼眸倒映着雅各布梦中那些不断增加的、不祥的碎片。
九年冰冷的对峙,弗莱迪最后那句绝望的“我快撑不住了”,以及掌心那枚糖果碎片微弱却固执的触感……
这一切,让他做出了一个不同于以往的决定。
强行阻拦,只会将弗莱迪再次推回绝望的深渊,再次引爆不可预测的冲突。
他答应了“先活着,再谈别的”,他需要给弗莱迪一个……出口,哪怕这个出口指向雅各布。
但他也绝不可能坐视雅各布受到伤害。
在弗莱迪又一次将一段尤其清晰的、关于榆树街路口那棵歪脖树的记忆碎片植入雅各布梦境之后,墨菲斯悄然现身于雅各布的卧室。
已是深夜,雅各布深陷在不安的睡梦中,眉头紧蹙,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那枚玩具熊碎片。
墨菲斯的身影如同银色的轻烟,无声地凝聚在床边。
他低头凝视着少年苍白焦虑的睡颜,苍银色的眼眸中流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微光。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萦绕起一点极其微小的、几乎透明的银色能量。
这能量与他之前的力量有所不同,更加内敛,更加侧重于“守护”与“稳定”。
他没有驱散那些记忆碎片,而是将这点能量,极其精准地、无声无息地注入了雅各布枕边那件明天要穿的外套口袋里。
能量迅速渗透进布料纤维,凝聚成一个小小的、无形的“记忆护符”。
这个护符不会强大到直接对抗弗莱迪的暗示,也不会消除那些被植入的记忆。
它的作用只有一个:像一个最忠诚的哨兵,守护雅各布最核心的自我认知和记忆真实性。
确保他不会在弗莱迪的蛊惑下迷失自我,不会被篡改最基础的记忆:例如他是谁,他的母亲是谁,他来自哪里。
同时,它会在雅各布接触到过于强烈的、带有恶意的梦境扭曲时,发出细微的“警示”——一种类似心悸或强烈不安的生理感觉。
做完这一切,墨菲斯深深看了雅各布一眼,身影悄然消散。
他选择了……有限的干预。
一场危险的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