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着雅各布一点点长大,开始咿呀学语、蹒跚学步,爱丽丝内心的恐惧与日俱增。
斯普林伍德对她而言,已不再是一个家园,而是一个巨大的、浸透了鲜血与噩梦的囚笼。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让她联想到逝去的朋友、丹尼尔,以及那个无处不在的恶魔。
她不能让雅各布在这里长大,不能让他的童年被永恒的恐惧所侵蚀。
离开的念头,从雅各布出生那一刻起就在她心中萌芽,如今已长成了无法撼动的决心。
收拾行囊的过程像是在进行一场沉默的逃亡。
每一件物品都沾染着回忆的刺痛。
她尽可能只带走必需品和雅各布的东西,将丹尼尔的遗物仔细打包封存,那过程如同一次次撕裂尚未愈合的伤疤。
在离开的前一晚,她抱着已经熟睡的雅各布,坐在空荡的客厅地板上,最后一次环顾这个承载了她短暂快乐与无尽痛苦的地方。
泪水无声滑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她并不知道,在她做出最终决定、心神最为激荡的那一刻,她体内那微弱的、得自克莉丝汀的梦境感知力,与她怀中雅各布那纯净的灵魂波动产生了极其细微的共鸣,如同投石入湖,荡起了微弱的涟漪。
这涟漪,穿透了现实与梦境的壁垒。
幽影梦境,观景台。
墨菲斯静立在平台的边缘,如同过去两年里的每一天一样,银色的身影仿佛已化为此地永恒的雕塑。
冰冷的虚空乱流在他脚下翻涌,却无法撼动他分毫。
苍银色的眼眸望着无尽的虚无,似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然而,在那片绝对的冰冷之下,他的意识核心深处,一丝与雅各布本源相连的守护契约,清晰地接收到了那阵微弱的共鸣涟漪。
爱丽丝决定离开了。
带着雅各布,永远离开斯普林伍德。
接收到这个信息的瞬间,墨菲斯那万年不变的冰冷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但他周身流转的、几乎不可察觉的能量微光,似乎有那么一刹那,变得更为流畅了一些。
他微微垂下眼帘,意识瞬间沉入与那枚早已种在雅各布梦境边缘的本源碎片的连接中。
那枚碎片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一直安静地履行着基础的守护职责,屏蔽着来自特定方向的黑暗窥探。
此刻,在墨菲斯意志的驱动下,碎片内部结构发生了极其细微却至关重要的调整。
它开始散发出一种全新的、更为隐秘的波动。
这种波动不再仅仅是“屏蔽”,更带有一种“隐匿”与“误导”的特性。
它如同一个无形的罩子,将雅各布那纯净特殊的灵魂波动频率彻底包裹、加密,并将其散发出的所有“位置信息”扭曲、打乱,投射向梦境维度中无数个随机的、错误的坐标。
从这一刻起,无论弗莱迪动用何种手段,试图通过梦境层面追踪雅各布,他所能得到的,都将是无数个虚假混乱的信号,如同在迷雾中捕捉回声,永远无法定位真正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