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莱迪的声音骤然压低,却变得更加危险和偏执,仿佛毒蛇的嘶鸣。
“这是你选的!是你选择让我活下来!是你选择让我变成这样的!你不能后悔!你没有资格后悔!”
墨菲斯的手被动地贴在弗莱迪那映射着过往极致痛苦的皮肤上。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梦境模拟出的、灼热而粗糙的触感,更能感受到弗莱迪意识深处那汹涌澎湃的、几乎要将他自身也吞噬掉的黑暗情绪——仇恨、痛苦、以及一种对他近乎病态的、唯一的依赖。
火焰在他们周围咆哮,舔舐着空气,将两人的身影映照得明暗不定。
墨菲斯看着弗莱迪那双疯狂却又深处藏着一丝脆弱和哀求的眼睛,哀求他不要背叛,不要离开,感受着手腕上那不容置疑的钳制,以及掌心下那象征着一切起源的创伤。
他内心的挣扎仿佛在这片火海中凝固了。
是的。是他选择的。
是他将弗莱迪从死亡的边缘拉回,赋予他噩梦的力量。
是他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
现在再来质疑,再来干预,似乎……确实是一种伪善,一种背叛。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自己的手腕从弗莱迪的钳制中抽了出来。
动作并不激烈,甚至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感。
他没有再看那片火海,也没有再看那些扭曲的、代表着过往痛苦的伤痕,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弗莱迪那双紧盯着他的、充满紧张和疯狂的眼睛。
沉默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墨菲斯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却多了一份无可奈何的、沉重的让步。
“我不会帮他们杀你,”
他清晰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冰珠落在灼热的金属上。
“但我也不会再看着你滥杀。”
这是一个划界,也是一个妥协。
他无法亲自对弗莱迪下手,但也无法再坐视他无差别地屠戮。
这或许是他目前唯一能做到的、极其微弱的平衡。
弗莱迪紧绷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
他脸上那种疯狂的、被背叛的怒意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满足的笑容,仿佛一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终于得到了不会被丢下的承诺。
虽然墨菲斯没有说会帮他,但“不杀他”且“不帮别人”,对他而言,就已经是最大的支持。
他松开了手,甚至略显亲昵地、用那只金属利爪的手背,蹭了一下墨菲斯刚才被他抓住的手腕——一个极其怪异的、属于梦魔的“安抚”动作。
“这就够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