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之看着齐萧衍毫无生气的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几天前的争吵,齐萧衍那个绝望的眼神,此刻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将他淹没。
如果他真的……自己那些所谓的“疑虑”和“骄傲”,又算得了什么?
“救他!”陆玄之抓住孙大夫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将老人的骨头捏碎,“无论如何,救活他!”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甚至有一丝……恳求。
孙大夫被他眼中的厉色吓到,连连点头:“老夫必定竭尽全力!只是王爷此番伤及心脉本源,需得用猛药,辅以内力疏导,或有一线生机!只是这内力疏导,极其耗费心神,且需至阳至刚之内力,与王爷同源者为佳,府中……”
“我来。”陆玄之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带着破釜沉舟的意味。
“公子!不可!”周平急声道,“您旧伤未愈,强行运功,恐有性命之忧!”
“我说,我来。”陆玄之看也没看周平,目光始终锁在齐萧衍脸上,“告诉我该怎么做。”
孙大夫看着他坚定的神色,又看了看床上命悬一线的齐萧衍,一咬牙:“也罢!请公子以掌心抵住王爷后心灵台穴,将内力缓缓渡入,切记,务必温和,引导王爷自身内力归位,万不可急躁!”
陆玄之不再多言,脱鞋上床,盘膝坐在齐萧衍身后。他深吸一口气,忽略掉自己胸口因紧张而泛起的隐痛,将掌心缓缓贴上齐萧衍后心。
触手一片冰凉,还带着湿冷的冷汗。
他闭上眼,努力调动起自己那因心脉受损而滞涩微弱的内息。一股微弱的气流自他丹田升起,艰难地流过受损的经脉,汇聚于掌心,再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渡入齐萧衍体内。
这个过程极其痛苦。他自身心脉如同被无数细针穿刺,每输送一分内力,脸色就苍白一分,额上冷汗涔涔而下。但他咬紧牙关,凭借着一股惊人的意志力,强行支撑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天色由浓黑转为灰白。
陆玄之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全靠意志支撑。但他渡入齐萧衍体内的内力,始终保持着那份难得的温和与稳定。
终于,在天光彻底放亮之时,他感觉到齐萧衍体内那原本混乱溃散的内力,似乎被引导着,开始缓慢地、艰难地自行运转起来!
而齐萧衍微弱的呼吸,也似乎变得稍微有力了一些。
“成了!”孙大夫一直紧张地观察着,此刻终于松了口气,连忙上前再次诊脉,脸上露出一丝喜色,“王爷脉象虽仍虚弱,但已趋于平稳!性命暂时无碍了!”
陆玄之闻言,一直紧绷的心神骤然松懈,那强提着的内力瞬间溃散,胸口剧痛袭来,喉头一甜,一股腥甜涌上!
他猛地侧过头,一口鲜血喷在了地上,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陆将军!”
周平和孙大夫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昏迷前,陆玄之最后的意识,是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似乎……轻轻抓住了他垂落的手腕。
那力道很轻,却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