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一片滚烫!他在发烧!
齐萧衍想推开他,却已没什么力气,只能靠在他身上,低声道:“别声张……”
主帅重伤未愈,若再传出病倒的消息,于军心不利。
陆玄之如何不明白?他立刻对亲卫道:“去请孙大夫,就说我旧伤不适。另外,严守帐门,任何人不得打扰!”
孙大夫很快赶来,看到齐萧衍的情况,也是吓了一跳。拆开绷带,果然,背后的伤口因连日奔波和衣物摩擦,已然红肿溃烂,散发着不好的气味,引发了高热。
“必须立刻清理创口,重新上药,王爷这高热若是不退,恐有危险!”孙大夫急声道。
陆玄之二话不说,协助孙大夫将几乎陷入半昏迷的齐萧衍扶到榻上,帮他褪去上衣,露出那狰狞的、此刻更显恐怖的伤口。
清理腐肉,敷上烈性金疮药,整个过程,齐萧衍死死咬着牙,一声未吭,只有身体因剧痛而无法抑制的颤抖,泄露了他正承受着何等痛苦。
陆玄之紧紧握着他另一只冰凉的手,看着他汗湿的鬓角和紧蹙的眉头,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着。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将所有重担和痛苦都一肩扛下。
好不容易处理完伤口,喂下退热消炎的汤药,齐萧衍终于沉沉睡去,但高热依旧未退。
孙大夫忧心忡忡:“王爷伤势反复,身体亏空得厉害,这高热若是天亮前退不下去……”
“他会退的。”陆玄之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下去休息吧,这里我看着。”
孙大夫看着他沉静的面容,叹了口气,躬身退下。
帐内只剩下他们两人,还有跳跃的烛火和齐萧衍沉重而滚烫的呼吸。
陆玄之打来冷水,用布巾浸湿,一遍遍地敷在齐萧衍的额头、脖颈,为他物理降温。动作细致而专注,仿佛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夜深了,帐外风声呼啸,偶尔传来巡夜士兵整齐的脚步声。
齐萧衍在高热中似乎陷入了梦魇,眉头紧锁,嘴唇干裂开细小的口子,无意识地呓语着。
“……玄之……快走……”
“……落鹰涧……小心……”
“……对不起……”
断断续续的词语,拼凑出他心底最深处的恐惧与愧疚。
陆玄之擦拭他额角的手微微一顿。他看着齐萧衍即使在昏迷中依旧写满痛苦与担忧的脸,心中那片冰封的角落,终于彻底软化。
他俯下身,用指尖极轻地拂开他额前汗湿的发丝,低声回应,仿佛在安抚一个不安的孩子:
“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