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离不愿想起楚燎的逾矩,却也无法再以无心之失掩饰,辗转反侧一夜未眠,也没想出个解决之道,只好得过且过暂顾当下。
若论当下,又怎么也绕不开楚燎……
越离无言以对之际,景岁喜上眉梢步入院中,与越离照面道:“先生既在,请速与我入内商议,我有天大的喜事要告知先生!”
景岁再怎么怀疑越离,越离始终是楚覃的人,只要楚覃无猜忌之心,他与越离共处一地便是友非敌。
阿三心领神会,朝他们颔首,取来水壶守在院门浇花侍草。
冬日里只有几株秋菊仍迎风而立,魏宫中为防冬来草木凋零秃白一片,在园中道旁植些青松翠柏,四季不衰,看久了却也眼腻。
楚燎片刻不歇追至宫门,宫门处早已围了密密匝匝的侍人,魏王轿撵仪仗停放在后。
轿上无人,他朝人潮拥挤处眺去,魏明身着缟素面白如纸,举动如仪神若游尸,正垂头听魏王嘱咐。
魏明似有所觉,抬眼从魏王肩上看去,楚燎立在人潮之外,与他遥遥对视。
不过几夕未见,世事无常,恍如隔世。
“是,儿臣定不负父王所期。”
他嘴唇开裂声沉如石,身边倾颓的阴影覆在他的影子上,寻不到半分光风霁月。
魏明被甲士簇拥在中间,朝城外开拔。
他茕茕孑立素影而去,腰间只悬雪剑,曾经的紫穗玉璜与高夫人亲织的符包皆被他物归原主。
他步履一滞,终究没有回头再看一眼,没入阴影之中。
跟随魏王而来的公主菱神情恹恹,她本欲出宫寻陈修枚,好歹赶上替她送行,谁知魏王召她,不得不因小失大,生生错过了出宫时辰。
魏明虽唤她一声七姐,但魏菱是女眷,魏明又自小多有勤奋,来回周折,二人情分算不得深。
她望着那单薄背影,生母方逝便要披甲上阵,大魏形势真有如此迫在眉睫,连守孝也不能?
魏菱有些唏嘘,转眼看见墙根下面生的红衣少年,他目光追随魏明,似乎交情不浅,莫非这就是那由质转客的楚公子?
“菱儿,随父王来。”
魏菱收回视线,依依不舍地看了宫门一眼,心有不甘地上了公主轿撵。
这一别,又不知要几时才能见面……
魏菱听了陈修枚的话,一日三餐总也捏着鼻子灌些肉羹肉食,果然拔高不少,骨肉丰健,穿衣也有了形状,而不是竹竿似的被衣服穿……
前几日她跑去陈修枚府上,已有她鼻尖那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