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
唯独那个人不能是楚燎。
他咬破指尖,十指早已冰凉透骨,连吮下的血都能冻伤喉咙。
“哐!”
“哐哐——”
地陷般的巨响令他歪倒在草堆上,抱头缩成一团,巨响仍在继续,他唇齿间溢出低回而痛苦的呻吟。
“嘣!”
烛光随着砸烂的门洞透进黑暗,将草堆上颤抖蜷缩的人映出濒死的轮廓。
“阿兄!”
越离双手捂在耳朵上,脑中仍回荡着巨响,鼻尖传来楚燎练武后的汗渍气息。
他的脸被扶着贴在热得过分的颈窝里,在楚燎一遍又一遍的呼唤里本能地抱住面前之人,迫不及待要逃开这方难以承受的千诘百问。
“求求你……带我出去……带我出去……”
火光映在越离的瞳孔中,他依旧没认出眼前之人,眼珠木然地转动着,显出几分畏光的呆滞。
“公子!我们快走!有人在府外接应!”景岁捧着烛台不住地朝出口看去,连声催促。
事发突然,他们来不及找钥匙到底在谁身上,残铁丧眉耷眼地挂在边角上,楚燎破门时的强悍连景岁都吓了一跳。
他摘掉扎在越离发间的草枝,捧着他的脸低声道:“没事了,没事了。”
越离仍在不住发抖,救命稻草般紧紧抱住他,口中含混不清地呢喃着什么。
楚燎将人打横抱起,心想:魏闾,我要你的狗命。
这是一条地下甬道,他步伐极快,几息之间便踏上吱呀作响的木梯,景岁打头,月光洒在越离红肿的侧脸上。
越离下意识缩了缩身子,把脸埋在楚燎肩上。
在平稳与颠簸的轮换中,他试探着摊开掌心,接了满手的皎洁,耳边的鬼哭狼嚎见光而散,连风中的凛冽都像是柔软的抚摸。
他眨了眨眼,引颈望去,青云端上明镜高悬,涤荡他一身不明不白的前尘。
恍如隔世。
生离
魏闾府上脚步声杂沓,管家呼来喝去地安排着什么。
楚燎身上的热度传来,光明与人声将越离失落的意识唤回,枯锈的嗓音发出震颤:“……这是怎么了?”
楚燎与景岁趁乱寻了后墙的小径,蚊蝇般的细语被他捕捉,低声道:“魏王被刺杀,现在所有的朝堂官员都召在宫中,我才得以从落风院中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