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什么周全!!”他吼了一声,背对着所有人:“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我……”
“你是楚国的公子!你有什么资格不要?!”
冯崛受越离所托,展臂挡在倔得发浑的楚燎面前,“先生既已下决心把你送走,你身兼重任,怎敢任性妄为?!”
屈彦翻身下马,犹豫着走到咬唇不语的楚燎身边,“……世鸣,你留在郢都,确实太过危险。”
“所以就连你也瞒骗我?”
冯崛一把将矮下一头的屈彦拉到身后:“你冲他逞什么威风?也就是先生和子朔纵着你,才让你分不清是非曲直,自以为无所不能,你回去?你回去也只是给先生添乱罢了!”
屈彦拽了拽他:“石之,别说了……”
“你再说一遍?”楚燎攥住他的前襟,狠着劲几乎把他提起,勒得他脸色涨红。
“啊,我要死了,先生……我咳咳也算尽责了呕……”
眼看他双眼翻白,站在远处拔草的孟崇也冲了上来,与屈彦一手一个把斗气的两人隔开。
楚燎气得七窍生烟,险些把五大三粗一把年纪的孟崇掀翻出去,“冯石之!你懂什么,你别以为先生夸你两句,就自认真有慧根了,你屁事不管,哪知道郢都的凶险,自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哈!”冯崛捂着脖子厉声一笑:“我在魏国蛰伏报仇的时候你还只会躲在先生怀里哭呢!你真以为你在魏都能过得那么舒服?还不是先生内外周旋四处打点,才能把你养成这个混账样!头疾?哈,什么病害得经年累月都哄不好?你也不睁眼看看,这世间哪个不比你公子燎日子难过?就你矫情,就你娇气,我看你就是脑子有病赖着不想好!!”
“过了!石之!!过了啊!!”屈彦疯狂摇他。
拼了老命的孟崇只觉手臂一轻,低头一看,楚燎已跌坐在地。
“世鸣……”屈彦松开气喘吁吁的冯崛,疾步上前。
缓了几息后,眼看冯崛还要开口,孟崇连忙解下水囊霸王硬上弓地塞他嘴里。
“这些年来,你……唔唔唔!!”
“小兄弟渴了吧?多喝点水解解渴啊。”
屈彦担忧地看着他,叹了口气,“世鸣,大王有令,守在齐楚边境的境军有异动,齐人一直不老实,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若是里应外合互相勾结,后果不堪设想,这才命你前去探查……”
“我知道……”楚燎捂着脸,在昏迷前零碎的记忆中,捞出越离决绝而不舍的面容。
他们都身不由己。
“冯崛骂得倒也不错,”他自嘲一笑,环顾道:“屠兴呢?”
屈彦拍拍他的肩膀,“屠兴送我们离了百里之境便回去了。”
楚燎不由羡妒:“他才是来去自如。”
“哼,我看未必!”
冯崛被孟崇半托半抱地往车上拽去,生怕他俩再啄起来,赶忙加快了脚步。
屈彦目送他破布娃娃似的被孟崇“嘿咻”一声塞进车里,后知后觉地笑起来:“先生这是派了个炮仗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