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离出来时面色无异,他却忍无可忍,上前抱住他的腰,颤声道:“你想哭便哭吧,我不会笑你的。”
他还不够高大,不够强壮,所以越离依旧需要微微折身,哄孩子般在他背上拍了拍,话中犹有笑音:“公子长大了,懂得体恤臣了。”
那一刻他突然很恨,却连那是不是恨因何而恨都搞不明白,无可宣泄的淤堵噎得他喉头一窒,再说不出第二句宽慰的话。
他没有资格。
“楚燎,发什么呆呢?”魏明一脸明媚地出来,应是被夸奖了。
如果越离有他那么好懂就好了。
“无事,你可是要去鼓场?”
魏明心情大好,迎着风又打了几个喷嚏,揉着鼻头哀怨道:“今日不去了吧,这柳絮如此恼人,鼓场离城外不过数里,我岂不是要被柳絮活埋了?”
“哪有那么夸张,你也太娇气了。”楚燎不免失笑。
魏明背着手凑近他,老气横秋地哼哼道:“笑了?你这张脸就该多笑笑,又不是佳人那副尊容。”
佳人即是尹峰的代称。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大笑起来。
“今日不去鼓场了,我带你去找我四哥。”魏明把他从身后拽到身边,神秘道:“我四哥为人随和,且说他是宫中最会玩的人,他没出宫僻居之前,我总爱背着母亲去找他玩。”
那会儿在大人们眼中,四公子魏珩已经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了,但魏明一直觉得这位王兄与众不同,至于怎么个不同法,他倒没细想过。
“他啊,还抓到过这么大的纺织娘!”魏明比了两个指节那么长,对楚燎的惊讶很是受用,很快他放下手黯然道:“可惜没过多久四哥就把它放了,我都还没多看看呢。”
两人回到他的笃志居换了常服,丛云又要跟来,魏明假模假样地说要去鼓场与楚燎比试,他就不必去了。
这般借口不是第一次用了,魏明是有目共睹的知轻重守小节,因此也没人一板一眼地确认他去了哪。
楚燎避开丛云幽怨嫉妒的目光,随着魏明一同匆匆出了门。
以前他对丛云的态度嗤之以鼻,只觉得这厮想狗仗人势而不得,慢慢地,他也能明白那份感受,于是便多了几分心虚。
两人从宫门出来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大地被烈日炙烤,空气中漂浮着干燥的味道。
魏明以折扇作挡,又是遮阳又是扇风的,热得简直要蹦起来。
“不行,我得赶快去找四哥,他苑中的地窖是避暑的不二之选,”他一把拽过失神的楚燎,“快,不然我非烧焦不可!”
楚燎被他拽得不得不拔腿狂奔,却忍不住回头,已经看不到刚才似曾相识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