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西院几个婆子找了间杂物聚在一起吃酒说主子的闲话,一不小心醉过去直到今天早上没人去开西院的二门,这才把几个醉眼惺忪的婆子给找着。
昨夜东小院几乎一夜没消停,管他外面天翻地覆也顾不上。还是佟佳氏派了人去西院把那几个吃醉酒的婆子拿了起来,当众一人罚了二十个巴掌,打得胖头肿脸牙齿都掉了几颗,这会儿人还关在柴房里等着发落。
“你们二婶又怀上了,大夫说她怀向不好要静养保胎,从今天起这家里的钥匙和账本就都交给阿朗媳妇,你们看你们谁有意见。”
舒穆禄氏没来,赫奕也没见人影。福璇难得老实坐在佟佳氏身侧不做声,钮祜禄氏倒是有些诧异抬头,先看看佟佳氏后看看自己的儿媳妇,最后眼神定在自己儿子身上停了一小会儿,才重新垂下眸子静静点头。
“老太太,孙媳妇年轻不知事,这家里好多事情都还一知半解……”
“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今儿我这老太婆也劝你一句,咱们都是一家子,谁吃亏谁得意不能算得太清楚。”
二儿子的事佟佳氏已经知道了,知道以后当即就给了儿子一嘴巴,要不是看在二儿媳妇怀了孩子还不稳,舒穆禄氏她也要打。
她原以为舒穆禄氏拿了银子是自己出去买地买铺子去了,哪怕是贴补了娘家也比拿去放印子钱好啊。帅颜保当年官至尚书,佟佳氏是当尚书夫人的人,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不能沾她心里门清。
放印子钱这种事,其实早在钮祜禄氏和舒穆禄氏两个儿媳妇进门是她就曾说过不要碰。这么多年两个儿媳妇从来不沾,她也就把这种事全抛到脑后。谁曾想自己老了不济事了,就连说过的话儿媳妇也敢当个屁,压根不往心里去了。
“前几年你二婶多占了,你也拿回来了一些。如今该你当家,只要把这个家当好,你还怕吃过的亏拿不回来?”
这话说得够直白,直白得沈婉晴也很坦然地点点头,“二叔是给了我和毓朗三千五百两,可老太太方才也说了前几年二婶多拿了些,现在把这个银子还回来一点难道不对?”
“老太太您的话向来有道理,一家子人是不该把账算得太清楚。所以我只收了二婶还东院的银子,等会儿吃了早饭还得带毓朗回去一趟找我爹,一份银子了了两桩事还不成?”
“再说了,这三千五百两也不足数啊。”最后这一句沈婉晴是自言自语嘀咕的,看着像是再偷偷抱怨,可就是这话的声音一屋子人谁都能听见。
“西院的事你真打定了主意不管?当年……”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老太太用不着拿当年那点儿事一直说,且不说当年我还没过门,便是过了门这几年东院的日子过得到底好不好,您心里有数家里上下也都看得清楚。”
“恩情这个东西金贵,留着不说等到了要紧的时候能救命,老挂在嘴边可就不值钱了。”
沈婉晴就知道佟佳氏又要拿西院之前的事来说,便先发难堵了她的嘴。
“且不说二叔到底什么时候能赴任,又是去哪里当官。便是都安排好了,二婶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能跟着去?这事我看还是缓一缓吧。
倒是东院的账目和钥匙老太太给了我可得收下,往后便是二婶留在京城,她一个人管着西院里里外外的事,到时候肯定是忙不过来的。东院和正院当家主事的只能是孙媳妇了,到时候我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老太太千万多担待着些。”
沈婉晴的重音落在当家主事四个字上,说完也不等佟佳氏再说什么,就主动上前把东西两个院子的账册和钥匙都分开来,拿走东院和正院的,留下西院的碰都不碰。
福璇坐在一旁眼睛都看直了,她怎么都没想到沈婉晴会胆子这么大,这么决绝不讲人情。偏现在西院还就得求着她,连带老太太也跟着投鼠忌器。
再说她的话没说错,二哥出京十有八九,以后自己和老太太就是要跟着大房过日子。这本也是福璇盼着的,可不知怎的看着沈婉晴这幅盛气凌人的模样,她心里还是高兴不起来。
不过沈婉晴才不管她们高兴还是不高兴,该自己的东西拿到手了就行。现在不高兴,等过几天习惯了也就高兴了。
“老太太、额娘,昨晚上我娘差人给我送了消息,说是过几天我嫂子过生日,家里忙不过来让我回去住两天,您看成吗。”
“多住两天,中秋的时候你没能回去,毓朗又整天在宫里当值,刚嫁人的姑奶奶哪有不想家的。这些东西带回去给亲家母,这么好这么能干的闺女嫁到咱们家来,实在是咱们家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