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恒心满意足,对小婧道:“放回去吧。”
“喏。”
屋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殿门关着,殿内也没什么外?人。
姜洵往后一躺,躺进了季恒床账内,感到?那一股沉香香气愈发浓郁。他深深吸了一口,两手?枕头头下,说道:“还是舍不得让叔叔走,怎么办?”
阿宝也软乎乎地往季恒怀里一倒,鹦鹉学舌道:“还是舍不得让叔叔走,怎么办……?”
季恒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阿宝肉乎乎的胳膊,眼眸低垂,不知该如何作答。
姜洵也知道季恒无可奈何。
十六日前的那个下午,他在马场一圈圈地跑,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一圈圈地缚住自己,越缚越紧,快要让他窒息了。
他思来想去,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季恒是厌恶了他,才?要离开。
这想法让他痛苦,无数次地揣摩却得不到?明确答案让他更加痛苦,于?是他决定去找季恒当面问清楚。
他问季恒是不是陛下让他离开,季恒说是。
那一刻,他彻底得到?了解脱。
即便季恒还是要走,但他们互诉衷肠,把所有误解都?解开,这段时间以来的别扭都?放下,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他说,既然齐国上下风言风语已传得沸沸扬扬,说他二人不合,倒不如将?计就计做一场戏,好让陛下也彻底放心。
他也知道眼下这问题让季恒为难,他便换了个话题道:“叔叔要搬去的那院子在哪儿??”
季恒道:“临淄城外?,乘车过去大概要一个半时辰。”
姜洵心想,那么快马加鞭一个时辰也够了,也不算太远,也能当日去当日回。
他又问道:“那院子如何,屋子里通火墙了吗?”
季恒道:“火墙自然是没有的了。那院子我也没去看过,小婧去过,据说还不错。”
小婧道:“的确还不错,虽然跟王宫、跟季府都没得比,但的确依山傍水,环境极好。屋子原主人也是喜欢养花弄草的性子,把庭院打理?得……怎么说?总之还挺可爱的,公子见了肯定喜欢。”
“没有火墙怎么行?”姜洵道,“炭盆哪有火墙舒服,入了冬,叔叔身子哪能受得了?要么找人修一修再搬进去。”
“没有时间了,阿洵。”季恒道,“那日我们两个在文德殿闹得像是要一刀两断,事后,我已经?在王宫逗留了半个多月。”
“虽说我也需要收拾行李,再和太傅做个交接,但再逗留下去,傻子也要看出来蹊跷。还有,”他看向姜洵道,“你来了快有一炷香时间。咱们两个这么演,虽也不知能不能骗过国相,但既然已经?演了,那还是尊重一下观众,快回去吧。”
姜洵大喇喇地道:“叔叔放心,申屠景那狗脑子绕不明白。”
“且他在齐国政绩太差,急需一点有价值的消息,比如你我二人不合之类的,发往长安向陛下邀功。这样急切的心态,势必会让他做出错误的判断。”
“他若心态放不正?,不顾陛下大局,而只顾自己的蝇头小利,急于?证明自己的价值,那么我们两个手?牵手?走出去让他撞见,他都?有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对陛下说你我二人不合。”
“好啦,”季恒无奈道,“你该走了。”
姜洵道:“好吧。”说着,起了身。
季恒道:“外?面放了个双耳陶瓶。”
姜洵“哦”了声。
过了片刻,姜洵想好了台词,便在空无一人的外?殿“啪—”地摔了那双耳陶瓶,说道:“我如此信任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你真是让人失望!”
“怎么了怎么了?”小婧说着,忙“噔噔噔噔”地跑了出去,怨声载道道,“哎哟,这怎么又摔东西了?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啊!”
季恒坐在内室,两手?捂着阿宝的耳朵,听着二人蹩脚的戏码,直尬得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