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恒道:“喊住他们!”顿了顿又道,“我要下车。”
左廷玉勒停了马车,叫道:“殿下!”
姜洵“吁—”的一声勒了马,调转马头向他们看了过来。
陪射、郎卫则如?甩尾一般甩到了姜洵身后。
季恒从车内探身而出,而晁阳见了季恒,想起那日饮下的符水,不禁又干干咽了口口水……
他知道殿下和公子闹别扭了,貌似还挺严重。这?两?人若真分?道扬镳,那他到底站哪一边啊?
公子念咒——会让他生不如?死。
背叛殿下——那又是死路一条。
生不如?死,死路一条,他到底选哪一个?啊?算了算了,他还是回家找根面条上?吊算了!
近来天气愈发?炎热,季恒只穿了身薄薄的青衫,手?拿洁白的白孔雀毛羽扇,下了马车向对面走了过去。
晁阳、郎卫们纷纷下马,行礼道:“公子。”
季恒微笑着点头示意。
姜洵则仍骑在高高的马背上?,胯|下红鬃马则在焦虑地拿前蹄刨地。待季恒走近,姜洵问道:“有什么事吗?”
季恒站在马头前,不得不仰头看他,问道:“能谈谈吗?”
红鬃马踱来踱去,姜洵控着缰绳,说道:“我好像没什么好说的。”
他语气不像是有气,也并不冷漠,而只是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季恒道:“我能问问殿下为何不去上?课,也不来廷议,谈谈也不行吗?还在为那日没开门的事怄气?”
“不是因为城门的事,我也没有怄气。”姜洵道,“你来王宫那一年我六岁,今年我十七岁。十一年了,我所有好的坏的、重要的事,都是你在陪我经历。眼下你忽然要走,我总得适应适应。”
季恒道:“那往后学业便?搁下了?廷议你也不参加了?想堕落了,当个?昏君了是吗?”
姜洵沉默良久,说道:“不会的。”说着,调转马头,“驾—!”了一声便?离开了。
马儿飞驰,热风抚过他的脸颊,他不断在脑海里琢磨着——季恒为何忽然要走,是因为他表露了自己?的心意吗?
还是真如?季恒所说,他早有离开的打算呢?
其实在此之前,他也有所预料,感到季恒有些不对劲,只是这?种不对劲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在从长安回齐地的路上?。
若是更早一点,那便?是在长安王府时。
那日陛下召季恒入宫,季恒下午去,傍晚回,去掉一去一回的时间,两?人少说也谈了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里,他们都谈了些什么,只是赐药和闲谈吗?
为何唯独陛下的药,能控制季恒的病情,是因为陛下网络了天下最?灵验的药师们吗?
陛下如?此神通广大,那天山雪莲,便?是吴王也能轻轻松松送他们几朵,可陛下那药,为何一年才能制出一盒,要让他们一年又一年地伸手?去要?
细品之下,都有些微妙。
他之前年纪太小,父王又说,皇伯父人很?好、很?疼他们,他便?也只当陛下是皇伯父。
只是那日在汤泉宫,姜焕出了意外,陛下提剑便?要杀皇太子,可事后却?又对此事闭口不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还有那季俨。
季俨与季恒外形有五分?相似,陛下养季俨当男宠,还给捧到了天上?,也让他有些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