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恒道:“对?,我们。”
“既然是‘我们’,”姜洵道,“叔叔若有什么主意,我希望叔叔不要瞒我。你有主意,我也有主意,若是不商量清楚,一差二错,恐怕便?要阴差阳错。”
听了这话,季恒的手微僵了僵。
立场上,他永远和姜洵站在一起。
但兹事体大,他还是无法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姜洵说道:“当年高皇帝封的那些诸侯王,齐王、楚王、梁王、吴王、赵王、代王、燕王……”他悉数盘点着,说道,“除了楚王与燕王,便?无一人得了善终。”
“楚王能活下来,”姜洵一手枕在头下,一手捏着季恒软绵绵的手掌,语气很平静,仿佛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说道,“靠的是窝囊。”
“惠帝不能把所有兄弟都赶尽杀绝,以免史官骂得太难听。留一个羸弱的楚王,为的也是自己的名声。”
“眼下这些诸侯王里,能靠窝囊活下来的,恐怕也只有一个赵王了。他不仅自己窝囊,他太子?也仁弱。”
“燕王本身不是高皇帝的后代,威胁不到皇位。”姜洵继续道,“且燕地苦寒贫瘠,北面又正对?匈奴,不是什么好封地。燕王又御敌有功,能替惠帝抗下匈奴兵的攻势,这才得以存活。”
“其余人,则全部犯事被杀。”
季恒道:“阿洵……”
姜洵说道:“而?眼下这些诸侯王,除了我父王意外离世,梁王又的确行事太过以外,其余人能安然无恙,是因为陛下少子?。”
“今上不像先帝,有那么多儿子?要封。否则陛下也要效仿先帝,先清理掉一批,再把封国封给自己的儿子?。”
“还有一个原因,”季恒有一说一道,“匈奴。匈奴屡犯我境,是比诸侯王更让人头疼的敌人。”
“惠帝主张,攘外必先安内。于是他对?内刚愎自用,对?外又软弱无能,杀光了自己的兄弟,对?匈奴却是一味忍让,先送公主,再送质子?,面子?里子?一个都没?保住。”
“陛下登基后便?改变了策略,先以举国之力?对?抗匈奴。他抗击匈奴,打了胜仗,对?内便?也立了威,使得兄弟手足对?他俯首称臣,不敢生出异心。”
姜洵道:“他是立了威,可他儿子?呢?”这才是他今日?想?说的,“哪日?姜浩若是登基,不说别人了,恐怕连我都要生出异心!”
季恒心头一紧,吓了一跳,忙道:“阿洵!”
姜洵道:“陛下深谋远虑,又怎会考虑不到这一点。不把我们除掉,他哪能放心传位给皇太子??”
“诸侯王再小心翼翼,皇帝也有一万种?逼诸侯王犯错的手段。这一套先帝早玩儿出花儿来了,陛下照学便?是。”
惠帝年间,为何会有那么多诸侯王谋反?
因为都是被逼的。
惠帝想?除掉谁,便?叫大臣们弹劾,列出罪证数十条,而?后派人到封国缉拿。
诸侯王心里清楚一旦被逮捕入京,便?只有死路一条,他们只能举兵谋反,搏一线生机。
只是如此仓促的谋反,胜算又有几何?
不反抗,也可以。
当年吴王便?选择了束手就擒,入都后,被软禁在了长安王府。
先吴王被禁足在院子?里半步不得踏出,吃得比猪差,还不准任何人探视。
如此被关了半年之久,先吴王实在受不了了,便?联合昔日?的部下、郎卫、忠仆等十余人,杀了门口守卫,想?要杀出王府。
结果刚出院子?,便?被人给围了,双方人马在王府发生了打斗。
先吴王寡不敌众,再次被捕。
而?惠帝判处先吴王的罪名是——谋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