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常见的对于他的错觉往往来源于他语气的温和,而非对于漂亮话的挥霍。
辛西娅对此很受用。
他将文件拉到自己面前,翻阅得慢而克制。
办公室里只剩下纸张被轻轻拨动的声响,间或夹杂着他指尖无意识的轻敲,像是在为思路计时。
他没有急着给出任何评断,目光沉入文字深处,仿佛每一句译文都需要被反复衡量、被郑重对待。
手指偶尔停在一两个词句上,短暂地驻留,随即继续向下。
镜片后的视线的专注,本身就比任何赞美更具分量——它安静地宣告了认可。
辛西娅向前探身,越过宽大的办公桌,灯影被她的动作轻轻牵动,投落在摊开的稿纸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在这一刻被迅速压缩,近到她能清楚看见他镜片后浓长的睫毛投下的细影,也能嗅到他身上那股混合着咖啡与淡淡古龙水的气息。
“是有什么问题吗?”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掠过他原本绷紧的神经。
温热的呼吸贴近他的耳侧,独属于少女的芬芳随着搅动的气流侵入周身。
卡尔洛翻页的手指骤然停住。
他抬起头,目光隔着镜片,直直撞进她的眼底。
作为一个教师,他现在应该拉开距离——避嫌是必要的。
如果他的目的是当一个好老师的话。
很可惜,他对此兴趣不大。
所以他微微侧过头,鼻尖几乎要触到她的脸颊。
暖气仿佛在这一瞬失了分寸,空气变得黏稠而灼热。
他在她翠绿色的眼眸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喉结缓缓滚动,再开口时,声音比方才更低、更哑。
“问题很大。”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辛西娅,你现在的行为,非常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