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愣了愣,不想被顾缜看了个正着,他握紧了手中的荷包,讪讪道:“是,让大人见笑了。”
顾缜点了点头,未多说什么,阖眼睡去。
他知秦昭是在睹物思人,至于那荷包,当是夫妻间聊以调情的信物,听闻秦昭与他的妻子,婚前便相识,情投意合,自是难舍难分些。
与他和范氏不同。
两人本就是意外结成的夫妻,婚前互不相识,婚后过得也不算顺遂,荷包这类东西自是不会有的。
思至此,顾缜剑眉蹙起,忽想起什么。
但他很快打断自己的思绪,在心下摇了摇头,说不定,那只是他多想,错觉罢了。
然少顷,他复又缓缓睁眼,看向不远处将荷包小心翼翼收入怀中,若有所思的秦昭。
不过分开几日,回去不又能见到了,何必惦念,顾缜自觉无法感同身受。
且不说没有东西供他睹物思人,他应也不需要这种东西,他是来办案的,且他素来清醒,不会让自己沉溺于那些黏黏糊糊的儿女情长,束缚了手脚。
虽这趟路途中他时不时会想到范氏。
但,那也算不得什么思念……
因这几日赶路都不曾睡好,旅途疲惫,不消一刻钟,顾缜便陷入了梦乡。
再睁眼,他已身处一官道之上,十里长亭,杨柳依依,庭外柳树上栓着一匹快马,一派送别之景。
亭中有一位女子,她托腮坐在石桌前,背对着他,额角碎发遮住了她半张脸。
那背影,那姿态,像极了顾缜印象中的范玉盈。
他蓦然有些恍惚,缓步入了凉亭,却见女子直起身子,幽幽转过来。
“你来了。”
她语带惊喜,在他猝不及防间跳起来亲昵地圈住他的脖颈,在他脸上轻轻吹了一下。
一阵香风拂过面颊,那似有若无的香气令顾缜身子僵了僵。
相似的姿势,相似的音色,他垂首盯着眼前人,那日他那妻子在侯府门前送别他的场景复又浮现在脑海,梦中女子模糊不清的脸似乎渐渐变成了范氏那仙姿佚貌的面容。
柳眉琼鼻,眼含秋波,顾盼流连,不画而丹的朱唇若春日枝头的海棠花,娇艳欲滴。
即便离京那日,只轻轻在他面上擦过,顾缜仍清晰记得那唇是如何温暖柔软。
若是亲口尝一尝,是否如他想象中的那般馨香甜美。
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他眸光愈发灼热幽沉,喉结微滚,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去。
看着男人在凝视她许久后,愈发靠近的脸,范玉盈心下一阵慌乱,忍不住开口唤了声“云郎”。
正是这声云郎,令顾缜瞬间清醒过来,他匆忙往后退了两步,与范玉盈拉开些许距离。
范玉盈原以为他莫不是看清了她的脸,才这般直勾勾地盯着瞧,可此时再看顾缜这一副躲避甚至于慌乱的模样,陡然意识到方才他当是想吻她来着。
原看似清心寡欲的顾缜也并非真的不食人间烟火。
范玉盈唇角勾了勾,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之事。
也是,男人旷久了总也有想要的时候,更何况入了这曾经春意盎然的梦,不免想起从前那些难舍难分的肆意缠绵的场景,一时情动也是有的。
可顾缜这人自诩君子,即便是在梦中也不会任由自己放纵,故而在醒转后复又恢复素日端方正直,清冷克制的模样。
然他越是如此,范玉盈就越不饶他。
梦外她需规规矩矩做他懂事听话的妻子,可梦里她大可做她自己。
作弄的恶念滋生,她想看看,被彻底撕下君子伪装的顾缜会是什么模样。
“云郎当真无情,几次三番拒绝于我,你既觉是梦,便视作梦看又如何,毕竟梦里的事谁也不会知晓。”她咬了咬唇,带着几分挑逗道,“包括你那妻子……”——
作者有话说:开始的范玉盈:看看撕下君子伪装的顾缜会是什么样
后来范玉盈:造孽啊,纯属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