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真应了那句话,人在做,天在看,林叙墨话音刚落,季抒繁的手机就响了。
贺征打来的。
季抒繁突然有点不敢接,任铃声响了两轮,才稳了稳心神,一改警告林叙墨时阴郁偏执的语气,温声接起,“怎么工作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不像你呀,敬业先生。”
猜到来电人是谁,林叙墨当即皱紧了眉,真是……太不像话了。
“今天试妆,从早上到现在换了三十几套妆造,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好不容易歇会儿,准备去附近的便利店看看有没有好吃的垫垫肚子。”贺征穿着一身重达三十斤的黑色鎏金蟒纹战袍从人挤人的化妆间溜出来,捂着话筒小声道,“顺便给你打个电话。”
那洞察一切的目光真够讨厌的,季抒繁朝林叙墨竖起大拇指又放倒,背对着他走远了些,才调戏道:“啧,让你丫睡了两天两夜,爽完了,现在成顺便了?”
“你非要这么说的话……”贺征老脸一红,拉长了音调,“其实是专门打给你的啦。”
“哇,好惊喜的啦!”季抒繁学着他的调调调侃道,“让我猜猜,贺先生工作时间打电话来是想干嘛……唔,或许,是想查岗吗?”
“……”贺征山丹丹花开那个红艳艳,咽了半天嗓子才道,“对啊,不行吗,你那个什么什么哥这两天不是在B市吗,你招待得怎么样了?”
“不是很愉快呢。”季抒繁撇了撇嘴道,“差八岁,果然有代沟了,还是差三岁好,各方面都合得来。”
“丫这张嘴真是哄天哄地哄阎王。”贺征讪讪道,他可没有忘记季抒繁那天在电话里字字句句有多暧昧,现在脸一变,成有代沟了?
“好伤心啊,招待他,你不高兴,和他有代沟,你也不高兴,到底要我怎么办才好?”季抒繁掩面哭泣。
“那一起跨年吧。”贺征忽而道,“还有四天就是元旦了,阿繁,今年一起跨年吧。”
季抒繁听着他好不潇洒又实在没什么把握的语气,怔了怔,拒绝的话竟没有第一时间说出口。
“喂?你在听吗?”电话那头,贺征似有所感,抢着开口道,“法定假日,你们公司肯定放假的吧?我们剧组虽然不放假,但是还算人性化,元旦那天早收工,晚上自由活动的。”
“……”季抒繁攥着手机,有些焦灼,他不喜欢什么元旦、跨年,反感一切伴随着火光和响声的时间、空间,那种亲朋好友欢聚的日子,他只想一个人待着。
“哈哈,没事的啦,也不是非要见面,你忙的话,我就在酒店背词好了,集数从36集改到了42集,词加了好多啊,脑袋感觉要炸掉了。”贺征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这么多词,都是你的高光场面吗?”季抒繁边问边将手机拿远了些,好似被什么压迫得难以呼吸。
“不是,是群像戏,每个主演的词都挺多的。”贺征知道了答案,站在去往便利店的分岔路口,举着手机,没有再追问。
许久,久到他们彼此都以为对方挂掉了,季抒繁才闷声道:“元旦的事,元旦再说好吗?”
“好。”贺征点了下头,粗粝的大拇指轻轻摩挲着手机屏幕,好像隔空摸着他的头一样,“阿繁,和我在一起,不管什么时候,都不需要有压力,少一次约会而已,没关系的。”
“贺征。”季抒繁抠着手机,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林叙墨,恨意如燎原之火将他本就荒芜的心烧得寸草不生,为什么要说穿、说破,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你可以自私一点,可以……要得多一点。”
“要什么?钱吗,哈哈哈,你不是给了两百万了吗?”
“房子、车子、资源、艺术品,什么都可以。”
“季抒繁,你在心虚吗?”贺征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听起来这么像犯了错想弥补?”
“……不是!”季抒繁感觉自己心跳都暂停了一下,“我没有,你别多想。”
“那就不用。”贺征笑了笑,开解道,“只要不是背叛,其他都是小事。”
“那如果有一天我让你觉得被背叛了呢?”季抒繁紧张道。
“你会背叛我吗?”贺征反问了一句,就立马否决了这个念头,“你这家伙会直接抛弃我吧。”
“……”
“好了,不扯皮了。”贺征从他紊乱的呼吸里感受到一丝不安,认真道,“季抒繁,我这个人习惯直来直去,我说没关系的时候,就是真的没关系,但如果你真的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我们的缘分就尽了,那种情况下,如果我还有理智,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不纠缠,我希望你也是,好吗?”
不好!0。000001秒,季抒繁听见自己的心在呐喊,可愚钝的大脑仍然认为他只是不能接受自己被甩而已。
“哦,这次需要写下来吗?”他不以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