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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2页)

“跟我来吧。”William领着贺征进入庄园中心一幢七层高的白色洋房,整个一楼大厅看不到一个人,William习以为常,但还是回头给贺征解释了一下,“檀麟庄园是顾北鸿董事长的个人资产,顾董如今年过八旬,孑然一身,又行动不便,平时都住在南边的小独栋,其余的房子都只派佣人在固定的时间来打扫。阿繁是万德和瑞盛对外公布的继承人,他的病情会直接影响两个集团的股票,所有知情人都签了保密协议,前天阿繁伤势稳定后,抒娅小姐给他办理了出院,转移到庄园来静养。”

“到底是静养,还是大家族觉得继承人得了疯病丢不起这个人,索性关起来,也未可知啊。”闻言,贺征心中愈冷,忍不住出言讽刺。

“……庄园配备了最好的医疗团队,二十四小时待命,条件不比医院差。”William脸上闪过一丝难堪,越跟贺征接触就越知道,他并非表面看起来的那般愚善、毫无城府,反而格外清醒,分得清人性善恶。这样的人,知世故而不世故,不出意外,季抒繁和他,一个是不掩饰的恶劣,一个是有原则的纵容,极与极的碰撞,谁又能胜谁半分?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他姓季,身体里流着季家和顾家的血,疯了、傻了,甚至死了,也轮不到我管。”贺征扫了眼一言不发跟在他们身后的律师,把话挑明了,“保密协议什么时候签,签了你才放心让我去见他吧。”

“贺征,这种时候,你糊涂点没什么不好。”William叹了口气,停在一道密码门前,验过指纹,门开了,旧书卷、皮革和淡淡蜂蜡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是一间上了年头、百平大的书房。

“贺先生,这边请。”身后不苟言笑的律师错开一步,走到书桌前,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式两份的保密协议,“协议上有部分条款,我重点说明——”

“不用了。”贺征没耐心地打断他,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翻到协议的最后一页,利落地签上自己的名字,“我相信他,所以,别浪费时间了。”

这个他,不是权威的律师,也不是临危受命的特助,是他贺征如今境况不明的爱人。

“……感谢您的配合。”律师无奈地向William投去询问的目光,见他点头,才将协议收回公文包。

“现在可以安心带我去见他了吗?”贺征将笔插回笔筒,漠然看向William。

“……走吧。”William突然有点接不住那目光,今天之前,他对贺征一直报以轻视的态度,觉得贺征跟季抒繁身边那些来来去去的漂亮男人没什么区别,好处捞够了,就该退场了,但此刻,他终于以旁观者的身份直面了这份毫无保留的爱。

无条件信任一个这辈子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能痊愈的癔症患者,需要的不止是勇气。

爱是天赐。

乘电梯上到三楼,William还没来得及带贺征去季抒繁的房间,就看见一堆佣人拿着清洁工具在那进进出出,心中猛打了下鼓,飞奔过去。

屋内果然不见季抒繁的人影,William有些慌了,一把抓住指挥的老管家的胳膊问道:“黄伯!阿繁呢?”

“William你回来了,别急别急,抒娅小姐在陪少爷。”黄伯受惊吓地拍了拍胸口,“他们在楼顶的温室花园染头发,现在应该差不多染完了。”

“染头发?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染头发?!”贺征看着满地的碎碗、饭菜,床上被摧残得像酸菜的真丝床单,后脑勺像被一记重锤砸中,嗡鸣不止。

“这个我可以解释……”闻言,William心中阴霾更甚,肩上的担子一下重了数倍。

“这位就是贺先生吧,来了就好,来了就好。”黄伯像看见救星一样看着贺征,眼眶都湿润了,自责道,“少爷上午闹了一阵睡下后,我想着帮他擦擦脸,清理一下,没想到少爷睡眠这么浅,碰一下就醒了,吵着要去上厕所,我没看住,让他一个人进了卫生间,不知道为什么,少爷一进去就对着镜子尖叫,不晓得疼一样用拳头疯狂砸镜子,我和几个佣人把他带出来之后,他就一直哆嗦地缩在床角,抓着头发用脑袋撞墙,最后抒娅小姐来了,才把少爷安抚住。”

“安抚……”贺征微眯起眼,突然一个箭步冲到床前,掀开被子,浑身发冷地抓起一把血迹斑斑的束手绳和一支打空的注射器,透过这些证据,他似乎无比清楚地看到了季抒繁痛苦挣扎的样子,“你们就这么安抚?一直都靠镇定剂强制入睡,突然有一次忘打了,你当然不知道他的睡眠会这么浅!”

“贺征,你冷静一点,我可以解释,我都可以解释!”William冲过去稳住他。

“别他妈跟我废话!”贺征把东西扔到老管家的脚边,一手揪住William的衣领,几乎快让他脚尖离地,恨声道,“现在,立刻,马上,带我去花园。”

电梯直升七楼,William几度张嘴,想说点什么缓和下气氛,但一看到贺征那张煞神一样的黑脸,又闭上了嘴。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走了几步,推开那扇沉重的玻璃门,空气瞬间变得温热、湿润。楼顶的温室花园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白石子铺成的笔直小径将空间一分为二,沿途栽种着修剪圆润的灌木和盛放的百合、郁金香。

如老管家所言,此刻近黄昏,染发已经结束,造型师团队全部撤走,花园内只剩季家姐弟二人隔着一张象牙白的铁艺圆桌,沉默对坐着。

明明只分开了十来天,季抒繁竟变得判若两人,身形活生生瘦小了两个号,宽松的病号服挂在身上显得空荡荡,双手被包扎着,裸露在外的手腕和脖颈上有深深浅浅、绳索留下的痕迹,那双曾让星辰失色的眼眸停止了颤动,死寂得如同被大火焚烧过的荒原,唯一保留的,便是那一头刚补染好的金发。

季抒娅状态也差得不遑多让,巴掌大的脸上未施粉黛,一袭素雅的黑裙迤地,腰肢细得不堪一握,长发用银质的鲨鱼夹束起,露出一截雪白的天鹅颈,她握着季抒繁的手,色泽浅淡的嘴唇张合着,似乎在说些什么。

可不论她说什么,季抒繁都没有反应,安静地坐在那里,像一具被精心修缮过的美丽瓷器。

不知过了多久,季抒娅毫无征兆地崩溃了,伏在季抒繁的腿上嚎啕大哭,蜜色的夕阳被玻璃穹顶过滤,化作没有温度的金色粉雾将姐弟二人层层包裹。

此情此景,牵挂的人近在眼前,贺征脚下却好像被灌了铅,一步也迈不动,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每一次呼吸都带起排山倒海般的沉闷感,如果能挑个痛快的疼法,他宁愿被群殴,拳头落在身上也好过落在心上。

“要现在过去吗?”William眼眶也红了,低声问道。

“给季抒娅点时间吧。”贺征抹了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说你可以解释,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人都成这幅鬼样子了,还要给他染头发,到底是健康重要,还是头发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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