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环蛇的心脏,被这冰冷的契机狠狠电了一下,猛地一抽。她不知道这破链子能派上啥用场,但这或许是最后的翻盘点了!她需要力量,需要让黑鹰这混蛋失去平衡,哪怕就他妈一秒钟!
她的右手,在地上跟得了帕金森似的不住抖动着,艰难地挪蹭。所有还没彻底罢工的细胞,所有尚未熄灭的念头,都一股脑灌进了这只手里,赌在了这最后一击上。她袖子里那枚最后的、也是最初的“毒牙”——那枚经过改造、藏在指缝里的微型注射器,随着她的意念驱动,悄无声息地滑到了指尖。
里面装着的,是足够放倒一头大象的浓缩神经毒素,保证药到人躺,绝无虚言。
她已经抬不起胳膊,更没力气把它当飞镖扔出去。她只能……等,等待那个转瞬即逝的时机。
铁链,像条极有耐心的蟒蛇,慢慢地、却坚定不移地,缠上了黑鹰的左脚踝,并且随着齿轮的转动,开始一点点收紧!
黑鹰终于感觉到了脚上的不对劲,那越来越强的束缚感让他下意识地低头瞅了一眼。
就在他低头分神的这一瞬间!
小金环蛇,这个看起来已经是个半成品尸体的少女,像是突然被通了电一般!她一直贴在地面的右手,借着地面传来的震动和腰腹那点最后的库存能量,猛地向前一甩!不是整个胳膊抡圆了的那种大幅度动作,仅仅是手腕和手指爆发的寸劲,如同毒蛇在咽气前拼尽全力的最后一咬,又准又狠!
嗖——
“毒牙”离手,没有奔着黑鹰的上三路去,而是像长了眼睛一样,精准无比地射向他那只被铁链缠住、暂时成了固定靶的左脚脚踝!
那儿,裤腿早就破破烂烂,皮肤直接暴露在外,简直是送上门来的完美注射点!
黑鹰刚看清脚上那该死的链子,正想抬脚把它崩开,一丝细微到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的刺痛,突然从脚踝处传来!
他猛地一愣,低头看去,只看到一枚细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金属针尾,正得意地颤动着钉在他的脚踝上。
这啥玩意儿……?
他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一股恐怖的、如同液氮灌体般的麻痹感,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脚踝瞬间向上蔓延!小腿、大腿、腰腹……所到之处,肌肉集体罢工,神经信号全面中断,感觉全身的血液都他妈冻住了!
“不……能……”他眼中的疯狂与得意瞬间被“我操翻车了”的恐惧所取代,他想嚎一嗓子发泄,却发现连舌头都硬得像块木头,屁都放不出来一个!他想动一下,整个左半身却跟不是自己的一样,沉得像灌了铅,纹丝不动!
而就在这时候,那条缠住他脚踝的铁链,在主轴强大的力量拉扯下,猛地一下绷得笔直,然后朝着斜后方狠狠一扯!
失去了平衡、半边身子已经成了摆设的黑鹰,像个被熊孩子丢弃的破娃娃,被铁链无情地拽倒在地。他的脑袋不偏不倚,重重地磕在旁边一个转得正欢的大型伞状齿轮上!
噗嗤——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和血肉被搅和的闷响,被震耳欲聋的机械噪音完美覆盖,连一丝多余的响动都没留下。
黑鹰的身体在地上条件反射地抽搐了一下,然后彻底软了下去,被那铁链像拖死狗一样,拽进了更加复杂和危险的机械联动装置深处,再也没了任何动静。
爪哇王牌特工,“黑鹰”坤泰,卒。死因:脚滑(物理层面)。
小金环蛇望着黑鹰被拖走的方向,那最后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手臂“啪嗒”一声砸在地上,眼前彻底陷入一片黑暗。在她的意识彻底断线的前一秒,她好像模糊地看到,周品孝终于险象环生地绕开了所有障碍,一个利落的滑铲(或许并没有,但动作足够敏捷),弯腰捞起了那枚在齿轮边缘疯狂试探、却奇迹般没被卷进去的芯片。
赢了……
吧?
金环蛇的毒牙,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刻,完成了最绝地反击的一咬。这场惨烈得足以写进教科书的钟楼“拆迁办”之战,以黑鹰的物理性退场和小金环蛇的强制下线,暂时画上了一个逗号。而那份关乎无数人是吃席还是吃瓜的名单,其最终解释权,则落入了那条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山蝰”手中,未来前途叵测,生死未卜,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震耳欲聋的机械交响乐仍在钟楼里不知疲倦地激情演奏,齿轮间疯狂咬合的“哐哧”声与传动杆抽风般甩动的“呼呼”风声响成一片,交织成一曲混乱而狂躁的死亡乐章。但这场金属派对的始作俑者“黑鹰”坤泰,已然光荣地成为了机械结构的一部分,在物理意义上与这片钢铁丛林“融为一体”,再无踪迹。
周品孝(山蝰)站在一堆仍在发疯的齿轮中间,手里紧紧攥着那枚沾满了血污与灰尘、边缘却奇迹般未曾变形的微型芯片。芯片冰凉的触感从手心丝丝缕缕传来,仿佛还带着刚才那场殊死混战残留的余温,烫得人心里发沉。他的眼神复杂难辨,先是不着痕迹地瞟了眼黑鹰消失的那片区域——那里早已被高速运转的机械蹂躏成一片狼藉的垃圾堆,只剩下几点暗红的血渍和几缕破烂的布条,无声地昭示着曾经有个人存在过。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如同“躺尸”般的叶馨蒙身上,眉头不由自主地拧成了一个疙瘩,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难题。
他像玩跳房子般小心翼翼地穿过依旧危机四伏的机械丛林,脚下的金属板在震动中发出“咯吱”的呻吟。挪到叶馨蒙身边后,他缓缓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搭在了她的脖子上。指尖传来的脉搏跳动微弱而急促,脆弱得如同快没电的电子表,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停摆。失血过多,骨头估计断了好几处,内脏想来也在无声抗议……情况无疑非常不乐观,但好歹,她还吊着一口气,没彻底咽下去。
周品孝没有立刻进行急救,他的目光越过叶馨蒙那张惨白如纸的脸,落在了她左手腕上那个古朴的金镯子上。镯子上蔓草缠枝、莲花绽放的纹路,在机械室这忽明忽暗、堪比蹦迪灯的环境下,依旧能清晰辨认。只是此刻,上面沾了几点暗红色的血渍,给这原本雅致温润的首饰平添了几分“凶案现场证物”的诡异感,让人看着心里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