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唤她全名,隐隐的警告意味,“别这么叫我。”
宋司雾抬眸,笑意不及眼底,“那您想我怎么叫,还是您更喜欢以前的称呼?顾先生,还是顾叔叔?”
话音刚落,她手腕被人一捉,用力往前一带。
距离骤然拉近,宋司雾睫毛猛地颤了一下。
他掌心温度灼热,掌骨硌得她手腕生疼。
挣扎了半天,却抽不回手。
气息围剿,她嗅到他身上积雪冷松混杂一点淡淡的烟草香气。
太具侵略性的味道,叫人头皮发麻。
窗外一片荒凉的灰。
车厢沦为雨的囚笼。
他指腹紧贴着她的皮肤,感受到脉搏的强烈跳动。
借着头顶的阅读灯,顾淮序切切实实地看清了她。
小姑娘长大了。
眉眼清丽,瞳仁透亮,眼波流转时添了几分妩媚。
要说有多成熟倒也没有,装腔作势笑起来的时候眼底情绪还是生涩。
那股机灵劲儿倒是跟以前一样,能行云流水地应付那些商场人精。
嘴巴也不饶人,五句话里三句都带刺儿,知道往他痛处扎。
两人离得近,宋司雾罩在外面的风衣随动作掀开一隅,露出内搭的月白色裙装,映衬皮肤,有种雪光融融的质感,胸口那抹嫣红的酒渍也被尽收眼底。
顾淮序松了手,平静地移开目光。
“你以为易海怀真对这个项目感兴趣?当年投资是为了打开市场,现在做公益对他而言早就失去价值。”
顾淮序声调不急不缓,陈述客观事实的口吻。
宋司雾缓缓转动手腕,稳住呼吸,“这就不劳您费心了。”
顾淮序眉头轻锁着,瞥了她一眼,神情叫人琢磨不透。
沉默半晌,下了一句结论:“在外面待了四年,翅膀硬了。”
宋司雾没什么可说的。
她翅膀硬不硬的,也有他当初的一份功劳。
静了片刻,再无人说话,宋司雾拉开后座车门下车,取了行李,走到车窗边客气地同他道别。
万事留一线,也是她从顾淮序身上学来的处事原则,与任何人打交道都尽量保持体面,没有深仇大恨就没必要彻底撕破脸。
“你走吧。”
他不再看她,声音混杂着清寒的雨水,有莫名的虚无缥缈之感。
宋司雾没有停留,转身迈开脚步,身影迅速消失在雨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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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骤雨一整夜,宋司雾起床时已是下午五点。
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彻底拨乱了她的生物钟,昨晚酒精带来的晕眩感尚未完全消失。
台风过境,外面雨已经停了。
姜莱给她打电话,约她晚上去南城一家老字号餐厅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