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播送。但回应只有静电噪音。
时间流逝。风暴继续减弱,海浪变得平缓。窗外,天空的灰色中透出一丝亮白,但依然乌云密布。
六小时后,正如深蓝预测,海面相对平静了。浪高降至一米左右,逃生舱的摇晃减轻了许多。所有人都醒着,疲惫但清醒。
“太阳能板状况?”林乔问。
深蓝检查:“表面有盐渍和轻微刮痕,但功能基本完好。当前光照强度低,充电效率仅为标准的20%。预计充电四小时可积累足够推进器运行两小时的电力。”
“两小时能推进多远?”
“约七公里。”
七公里。杯水车薪。
“还是要试。”大李说,“同时继续发送求救信号,也许有过往船只或飞机能接收到。”
他们决定:充电期间,所有人尽量休息,恢复体力。同时轮流发送求救信号。
林乔终于能睡一会儿了。她蜷缩在座位上,铝箔毯裹紧,在轻微的摇晃中陷入浅眠。这次睡眠没有噩梦,只有深沉的疲惫。
三小时后,她被唤醒。太阳能充电完成,积累的电量可供推进器运行两小时。
“设定航向最近陆地,启动推进器。”林乔说。
深蓝执行。逃生舱尾部传来微弱的嗡嗡声,舱体开始极其缓慢地移动。速度大约每小时三点五公里,比人步行还慢。但在茫茫大洋上,任何前进都是希望。
他们轮流观察海面,希望能看到船只或飞机的迹象。但视野所及,只有无尽的海水和天空。
两小时很快过去。推进器停止,电量耗尽。他们前进了约七公里,对于一千二百公里的距离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沮丧开始蔓延。小王抱着头沉默,小周又开始啜泣,大李盯着窗外,眼神空洞。
“我们不能放弃。”林乔说,“风暴已经停了,我们可以尝试手动划桨,至少能维持航向,防止被洋流带得更远。”
逃生舱侧壁有可拆卸的手动划桨接口。他们拆下桨叶(很轻,碳纤维材质),两人一组,在观察窗两侧的划桨口操作。
划桨比想象中更费力。在静止水面或许容易,但在起伏的海浪中,桨叶难以吃水,效率极低。划了半小时,林乔和大李就手臂酸软,汗流浃背。
“休息,换人。”林乔说。
小王和小周接替。但小周手臂有伤,力量不足,效果更差。
他们坚持划了两小时,前进距离可能不到一公里,而体力消耗巨大。
“这样不行。”大李喘息着,“体力消耗太快,食物和水跟不上。”
必须接受现实:以他们现有的条件和人数,不可能靠人力划到陆地。
唯一的希望,依然是外界救援。
他们停止划桨,保存体力。深蓝继续每隔十分钟发送一次求救信号。
下午(根据太阳位置判断),天空乌云散开了一些,阳光透过云隙洒落,海面泛起粼粼波光。温度回升到18℃左右,舱内不再那么寒冷。
他们趁机晾晒湿衣物(挂在舱内拉起的绳子上),吃了一天中的第二餐:每人半块饼干,几口水。
老张醒了,意识清醒了一些,但呼吸仍然困难。他勉强喝了几口水,摇摇头表示吃不下东西。
“我们会得救的,老张。”小周握着他的手,“坚持住。”
老张微微点头,又闭上眼睛。
时间在等待中缓慢流逝。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他们看着太阳西斜,天空从灰白变成橙红,再变成深蓝。
夜幕降临。
没有月亮的夜晚,海面漆黑一片,只有逃生舱内仪表盘的微光和窗外偶尔的磷光闪烁。温度再次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