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达站的第一个夜晚平静得令人不安。林乔守上半夜,云增守下半夜,但整个夜晚除了风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模糊枪声,没有其他动静。影子一直保持警惕,但没有发出警报。
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林乔就醒了。她走到雷达站顶楼的观察台,用望远镜观察山下情况。
洪水水位似乎稳定了,没有继续上涨,但也没有退去的迹象。城市变成了巨大的湖泊,水面平静得诡异。“暗河”和“铁拳”的营地炊烟袅袅,显然都在准备早餐。
云增也上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自制的早餐——用便携炉煮的燕麦粥和压缩饼干。
“情况如何?”他递过一碗粥。
“平静。”林乔接过,小口吃着,“太安静了,反而让人不安。”
“暴风雨前的宁静。”云增说,“‘暗河’和‘铁拳’都知道对方的存在,迟早会冲突。我们要做的就是别被卷进去。”
两人吃完早餐,开始一天的工作。云增继续完善防御系统:在唯一的上山路上布置更多警报装置,用找到的铁丝和木桩制作简易路障。林乔则整理物资,检查装备,并开始训练影子听从基本指令——坐下、趴下、警戒。
上午十点左右,影子突然对着山下方向低吼,耳朵竖起。
“有人来了。”林乔立刻拿起弓和箭。
云增也抓起工兵铲,两人躲到观察台边缘,用望远镜观察。
山路上,三个人影正在艰难攀爬。不是“暗河”或“铁拳”的人,看起来像是普通幸存者:两男一女,都背着背包,衣服破烂,行动缓慢。
“要怎么办?”林乔问。
“观察一下。”云增说,“如果只是路过的逃难者,警告他们离开。如果别有用心……”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明确。
三人越爬越近,距离雷达站约两百米时,林乔看清了他们的脸——都是年轻人,最多二十出头,脸上写满疲惫和恐惧。那个女孩似乎受伤了,左腿一瘸一拐,由两个男孩搀扶。
“不像敌人。”林乔说。
“但也不能轻易放进来。”云增放下望远镜,“我去交涉,你掩护。”
他走出雷达站,站在路中央,工兵铲横在身前。林乔在观察台架起弓箭,箭头对准下方。
三人看到云增,立刻停下。其中一个男孩举起双手:“别动手!我们没有恶意!”
“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云增问。
“我们是附近大学的学生。”男孩喘着气说,“洪水来的时候我们被困在宿舍楼顶,昨天才找到一艘小船逃出来。我同学腿受伤了,需要处理……”
“山下有官方避难所。”云增说。
“去过了,但那里人满了,不让进。”女孩声音带着哭腔,“他们说除非有特殊技能或物资,否则不收新人了。我们什么都没有……”
林乔看着这一幕,心中复杂。在冰原世界,她也曾面临过是否救助陌生人的选择。每次都告诉自己:同情心是奢侈品。但看着这三个年轻人绝望的眼神,她想起了陈然——如果当时没有她,陈然可能也像这样在绝境中挣扎。
“云增。”她轻声说,声音通过他们自制的对讲系统传到下方。
云增回头看了一眼观察台,林乔对他点了点头。
“你们可以在这里休息,处理伤口,但不能久留。”云增让步了,“而且必须遵守规矩:不准靠近主建筑,不准乱走,不准生火。明白吗?”
“明白!谢谢!谢谢!”三人连连道谢。
云增带他们到雷达站旁边的一个小平台,那里有个废弃的凉亭,可以遮风挡雨。林乔从空间里取出一套医疗用品和三天份的食物,交给云增分发。
“这是最后一次帮助。”云增严肃地说,“明天一早你们必须离开,去找其他安全的地方。”
“我们明白。”女孩感激地说,“真的太谢谢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