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堪堪一年,便被其夫婿发现在外宅里养了人。后来一查才晓得,外宅里的郎君是公主在月氏的情郎,一路跟着公主来了京,甚至早有子嗣。
户部侍郎声泪俱下地请圣上裁断,圣上头痛地遣月氏公主回故乡,并向月氏国王送去问罪书。
更离奇的是,月氏公主离京那日,户部侍郎之子心有不舍,竟策马追了上去。
这样的热闹,前世的薛时依和罗子慈瞧得津津有味,茶楼的说书先生也喜出望外,将三人故事编得缠绵悱恻。
翌日,平康坊香料铺子的二楼雅间里,薛时依与月氏公主对坐。
月氏公主的侍女全都候在一楼了,她看向仍留在雅间的闻九,朝薛时依递眼色,想让她把闻九叫出去。
“不行,我怕你害我,”薛时依一本正经地宽慰她,“你别担心,她也是知情人。”
月氏公主气得发懵,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不担心。
“那件事,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她也不想追究闻九了,急急地询问薛时依。
“我管着全京的香料生意,名下商队众多,往来异域者不计其数。”
薛时依早有说辞,淡然一笑,“知道一些秘闻不奇怪。”
月氏公主想反驳,但又无可争辩,思来想去,她开门见山,“你怎样才能替我保守秘密?”
薛时依扬眉,“那你告诉我,是谁让你在宴上相看陆成君的?”
对方眼神闪烁一瞬,饮茶作掩饰,“无人指使。只是来京路上,我读了他的诗文,心生向往而已。”
薛时依哦一声,不紧不慢地推开身旁花窗,对着楼下如织的人流开口:“月氏公主养——”
“你,你!”月氏公主急得冒汗,明白自己无论说什么谎话都会被眼前女郎看穿,只好泄气,“是你们大景长公主的人!”
她垂下头,神色楚楚可怜,“我也是苦命人,被父王逼着嫁来京城,挑个夫婿也不能合自己心意。”
“女郎,你要怎么才肯放过我?”
薛时依关上花窗,心里把她的话过了一遍,随即开口:“此事好说。”
月氏公主抬起头,期待地望向她。
“别人给我找不痛快,我也要给别人找不痛快,”她很快做了决定,“那你接下来就把夫婿人选换成周行之,就是长公主府上那位公子。”
“你放心,我不逼你嫁他,你就纠缠他几日,吓吓他。”
这样一来,好叫长公主府的人自食苦果。
不料,月氏公主却一口回绝了。
“不行!我不敢招惹长公主,”她绞着罗帕,惊恐地看着薛时依,“你就这么恨我?”
薛时依讶然。
她连偷偷把情郎与孩子带来京城都敢,怎么不敢纠缠一会儿周行之。
月氏公主薄唇颤抖。
“你这样的小女郎,尽管长到了如花似玉的年纪,或许连京城都没出去过。”
“月氏,羌氏,西域各部,只要是中原往西的地带,大景长公主的威名如雷贯耳。”
“你见过她屠城么,你见过流血漂橹么?”
说着说着,月氏公主眼眶泛红,她抿唇,死死僵持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薛时依与她立场不同,不好置评,只得侧过头去。等了几息,再转回来时,月氏公主已整理好自己,扭扭捏捏地请求她,“你再,再换个要求。”
“我也没别的要求了,”薛时依叹气,“那你之后别纠缠我就好。”
她已经知道了是长公主作梗,此行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喝了两口茶,薛时依又好心劝告,“我还是那句话,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你能把情郎和孩子瞒到什么时候呢?日后成了婚,留在了京城,你能保证每次探望他们都不被人发现吗?”
“就算没有我,也迟早会事发的。”
前世可不就是被逮到了嘛。
月氏公主咬着唇,失落地嗯了一声,“我既然来了京城,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为了月氏,我会处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