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谁会来祭拜父母呢?
游芳雪不认识他,只希望他快走,她想在离乡前再跟父母和阿姐说说话,但耐心等了会儿,对方依旧没离开。
他不走,她只好走了,不得已地含着一点泪花转身。如果她在外面呆太久,景姨会担心。
没想到今天,这面孔又在京城见到了。弯腰捡药包时,游芳雪看见对方身上佩着的玉制腰牌,纹样繁复,通体透着华贵,无人不识。
他是长公主府的人。
又是长公主府。
游芳雪很难说清这背后是否有什么隐情,她无端地觉着不安。
“碰到熟人不是好事吗?”
罗子慈一无所知地询问,她捡起落在地上的两个药包,将呆立在府前的游芳雪拉进来,又继续说:
“外头风大,我们去暖阁坐着。”
游芳雪嗯一声,撑起笑,不打算细说,“也对,可能是我想太多。无碍,我们走吧。”
有关当年血案的任何蛛丝马迹,她都不会放过。等今日事毕,她会请陆成君好好查一查那人身份。
与此同时,被游芳雪惦念不已的中年男子踏入了长公主府。
他背手,看着庭中的周观意练剑,目光温和亲切。
“父亲!”
周观意很快注意到他,惊喜地叫出声,“您回来了?”
她欢快地放下长剑,抬起胳膊拭去额上汗水,“我找人告知母亲,请她回府!”
“意儿,不必去,”师晏笑着摇头,喊住她,“你母亲知道我回来了。”
“那我去叫行之!”
她身形未停,疾驰如燕。
师晏咳嗽一声,笑意更深了些,“你阿弟也知道。”
母亲和阿弟都知道?
那她为什么不知道?
周观意刹住脚步,转身,不高兴地抱臂看着她父亲。
“你们三个是不是又有事瞒着我,看我一会儿找不找行之的麻烦。”
师晏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开口揽下错处,“都是爹不对,爹下次不这样了。”
“意儿,去把你的剑拿起来,”他又拍拍她的肩,温声吩咐,“跟爹过几招,让爹试试你现在的身手。”
周观意满口答应下来。
“好啊,那父亲可不能掉以轻心,母亲说我比她当年还厉害得多呢!等明日入了夏,我便向舅舅请旨允我进西军任职。”
她语中带笑,尽是意气风发。
这些年周观意留在京中是为了陪病弱的周行之,好叫他身边时时有家人伴着。
但如今他身子见好,她也就考虑起别的事。
西军。
师晏把这两字在心里掂了掂,微微叹一口气。
“嗯,意儿有这打算自然是极好的。”
他说。
长公主一直忙到晚膳后才回府。
她到自己院中,推门进屋时,师晏刚刚沐浴完,他的衣袍松松垮垮披在身上,隐约能瞧见腰腹上狰狞的伤痕。
这全是在战场上受的伤。
见她来了,他弯了唇,低低唤她,“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