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句话,砸得他们晕头转向,好半天才找回声音。
“是哪家女郎?”陆父语带惊喜,急急问道。
他家这孩子虽自小聪慧,年少有为,但可惜面热心冷,对情爱一事冷淡,他本以为陆成君至少要将近而立之年才会考虑成婚,不料今日竟有意外之喜。
“是薛府的女郎,薛相小女儿薛时依。”
“好啊,好,”陆母听了一半便要往外走,迫不及待地去寻媒人,但走了两步又回过神来,扭头疑惑地问陆成君,“薛府?薛相小女儿?”
莫不是她听错了吧。
这孩子真的说的是薛氏那位金贵的小女郎?
她记得那女郎还未及笄呢。
“成君呐,”她嘶了一声,“你要提亲的事,薛家那孩子知道么?”
陆母平日里从未见过陆成君与哪位女郎走得近,怕就怕他是剃头担子一头热。薛陆两家交情甚浅,他们若贸然寻了媒人上门,要是被拒,多少有些面上无光。
“母亲不必忧心,”陆成君笑道,“她知道的。”
他鸦睫微垂,一字一句慢慢地出了声,“我视她如珠玉,早已与她心意相通。”
早在前世,他们就心意相通了。
前世今生,他都会是薛时依的夫君。
*
提亲,合八字,小定,过大礼。
薛陆两府结亲,先走过六礼中的前四礼,将亲事定下。
剩下的择婚期等,要待到薛时依及笄后,两府人再相聚商议。
陆成君成了薛时依的未婚郎婿后,她当着薛雍阳的面,把人拉去园中赏景聊天的举动也光明正大起来。
满庭秋色里,沈令襟玩味地搭在薛雍阳肩上,狐狸眼上挑,嬉皮笑脸地吟诗。
“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
他挠挠头,“诶,突然想起来,好像有人曾在我面前断言过陆成君不能做他的妹婿。”
这话还是沈令襟住在薛家庄子时听到的,那时薛雍阳当真以为陆成君是个三心二意的人。
薛雍阳把他胳膊从肩上撇下去,“聒噪。”
沈令襟皱了皱鼻子,指他,“你看,恼羞成怒。”
眼见薛雍阳的眼刀子要过来了,他笑着压低了声音,“对了,我说认真的,前些日子我从阿姐那听说了件事。”
“你知道我阿姐同周观意熟络极了,所以对长公主府的事也略知一二。你可知道长公主此次回京,是为了周行之的婚事回来的?说是已经找到治他那顽疾的法子了。”
薛雍阳默然,点了点头。
沈令襟看他知晓,也不再提,转而嘀咕起别的事,“我记得时依及笄是在明年开春吧,过段日子我得受命出京,估计要明年夏才能回来。”
他望着碧蓝如洗的秋空,“希望我不要错过他们的婚事才好。”
秋梧叶缓缓坠下的园子里走入一对檀郎谢女,侍女们心领神会,都避到远处。而薛时依拽了拽陆成君的衣袖,小声问他:
“这才几日,你怎么备了那么多聘礼来?”
各式各样的聘礼如流水般进了薛府,坊市里的人都过来看热闹,而且就连聘雁,陆成君都带了四只来。
她本来想先简简单单定个亲,他这般庄重,叫她有点愧疚了。早知如此,她写那封信时也该更郑重点。
陆成君将薛时依拉入怀里,笑道:“因为我要补好前世那一份。”
上辈子潦草成婚,估计并未走完三书六礼。虽然薛时依说只要他人来了就好,但他想要求一个圆满,不再有憾事。
薛时依抱了抱他的腰,比意料中还劲瘦,她有些喜欢,再抱了抱,然后认真回他道:“那你已经做到了,做得很好。”
好得她舍不得敲打他了。
本来薛时依还要不依不饶地警醒他,就算定了亲,也不要以为前世那句话就能轻易一了百了。但今天见他如此虔诚,她打算暂且放过此事。
她说起另一件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