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都已过了甲子之年,满头白发,相携着从山道走回家,影子迎着夕阳拉得很长,那画面宁静祥和。
于照彻底释然了,不管是对芸芜,还是面前的芸晚,他不再想着补偿什么,挽回什么,人家的人生过得刚刚好,他做什么都是多余。
芸晚喝了一杯茶,“师兄这茶,今日味道最好。”
“是吗?”
“清淡不涩,已得茶之真谛。”
她起身告辞,姜鱼也悄然起来,这么看来,师兄和芸师姐的心结彻底解开了,真好。
另一边的四峰之上,同样有人在喝茶。
四峰主端着茶杯,眺望远处,叹气,“她们还要喝多久?”
身旁小童不解,“峰主,那两位喝她们的酒,与咱们何干呢?”
四峰主:“她们喝酒就喝酒,为何要到我峰上来喝?一会儿打起来,我该帮谁?”
童子想了想,“峰主,别忘了,您还在养病呢。”
“哦,对。”
四峰主那年和大长老一战中伤重,至今还在休养,想起自己是个病号,瞬间底气足了,“扶我去休息,一会儿她们要是打起来,就说我病中好静,让她们换个地方打。”
“是,峰主。”
夕阳为峰顶铺上一层金光,西江月和隋鹭对坐着,从早到晚,已喝了五坛酒了。
“最后一杯。”隋鹭道。
“你为何要找我喝酒?”
“小鱼不来看我,我无聊。”
西江月眼皮微抬,很看不惯她这没个正形的样子,“你就不能自己找点事做?”
“我有事做啊,养鸡、养猪、养鱼,我忙着呢。”
“……”
“倒是你,你徒弟都躺了七年了,你不无聊?”
提起这话,西江月脸色微沉,当年她接受不了宿舟和姜鱼在一起,可大长老一战时,宿舟竟然豁出性命,帮她挡剑,那一刻她说不感动是假的。起码徒弟没白教,她勉强接受了他和姜鱼的事,顺带看隋鹭稍微顺眼了那么一点点。
听她提这事,她有些不快,当初那么多人一起对付剑尊,怎么就她徒弟那么倒霉?这一躺就是七年。
“说起来,他也该醒了吧?”
“就这两天吧。”
“那就好。”隋鹭道,“到了这个年纪,见后辈们好好的,不比什么都好?来,干一杯。”
西江月被她这话说动,举起酒杯。
“那咱们当年的事,也翻篇了呗。”
“休想。”
“你讲不讲理?”
“不讲。”
“嘿,你这人——这把年纪了,还这么气量,小心有碍寿数。”
“放心,我绝不在你前面咽气。”
“这可不好说。”
“以后每年来此喝酒。”西江月道,“谁先来不了,算谁输,如何?”
“就这么说定了。”
夕阳落下,春风送晚,姜鱼回到家里,娘正在帮爹抬胳膊,她爹唉哟出声,还说,“高一点、再高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