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乾清宫的路上,康熙坐在高高的御辇之上,迎面走来的一队巡逻的侍卫原地止步,靠着宫墙边一字排开向御辇上的康熙行礼问安。
待康熙的御辇缓缓从长街上过去,侍卫们恢复原来的队形继续巡逻。
康熙御辇的两侧有御前的小太监提着灯笼照明,而康熙便在灯笼的映照下,瞥见一只飞鸟衔虫归巢。
那飞鸟刚落进在树枝上搭建的鸟窝,鸟窝里便响起此起彼伏的叽叽喳喳的叫声,像是雏鸟们饥肠辘辘的等待投喂。
康熙遂低眸吩咐道:“梁九功,去查一查午后十阿哥和十福晋都做了什么?”
梁九功颔首:“嗻。”
很快,御辇到了乾清宫外,康熙从御辇上下来,迈上石阶,便直接落坐在了御案后面的龙椅上,抬手拿起了御案上摆放整齐的折子。
魏珠行至御案旁,将一盏茶放在康熙手边,又问道:“皇上,奴才去传御膳?”
听闻皇上在高庶妃宫中并未用多少膳食。
康熙边提起狼毫笔在展开的折子上面批注,边言道:“不必。”
魏珠见状,转而抬手为康熙研墨。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梁九功将查出来的情况禀给康熙:“皇上,午后十阿哥直接去了工部当差,听工部的小太监说,十阿哥还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工部,而十福晋午后确实去了御花园碰巧遇上了高庶妃,二人确有交谈,不过当时除了十福晋和高庶妃身边的奴才,并没有其他宫人在场,十福晋与高庶妃交谈何事便不得而知了。”
若是询问十福晋或高庶妃身边的奴才,一则暗查就变成了明查,二则是谁的奴才自然向着谁的主子,问也问不出什么公允的话。
不过,这件事不大,也不复杂,这般探查一番,皇上心中自然有圣断。
康熙听完梁九功的回禀,手中的狼毫笔一顿,旋即吩咐道:“魏珠,去库房将西洋参送到乾西五所去。”
今日胤俄意外坠马,他虽未加以训斥,但对胤俄的气恼与失望是落在众人眼睛里的,不然后宫的妃嫔如何敢在他面前说嘴。
而胤俄天资不佳,这些年他亦未对胤俄抱有什么期望,今日赛马胤俄之所以挑选了一匹性子桀骜的马,想来也是为了向自己证明其才能罢了。
他叫胤俄养身子,胤俄却在工部勤勉做事,可见今日的意外出丑确实给了胤俄较大的打击。
他的儿子再平庸,也是堂堂的皇子,岂容旁人轻视奚落。
——
乾西五所内,多兰与胤俄用完晚膳正准备移坐到临窗的小榻上喝茶说话,听宝音说御前的魏珠来了,二人相视一眼便齐齐的去迎。
魏珠进门打千儿道:“给十爷请安,给十福晋请安。”
胤俄心里有些忐忑,遂小心翼翼的询问道:“这么晚了,魏公公来此,可是汗阿玛有什么吩咐吗?”
魏珠许是瞧出了胤俄的紧张,嘴角牵起一抹笑来:“十爷,奴才奉圣命给您送西洋参。”
魏珠话落,跟在魏珠身后的小太监上前,将手中捧着的装着西洋参的锦盒递给了宝音。
胤俄受宠若惊,迟疑道:“汗阿玛怎么想起给我送西洋参了?”
瞧着胤俄眼中的茫然与诧异,魏珠说话的语气变得更加轻松和蔼:“皇上自然是关心十爷。”
多兰了然,遂冲着魏珠福身道:“儿媳与十爷多谢汗阿玛赏赐,还望魏公公代为转达。”
魏珠颔首低眉:“这是自然,天色已晚,奴才不打搅十爷与福晋安寝,这便回去复命了。”
“公公慢走。”多兰说完,又抬眼吩咐道:“图音,送一送魏公公。”
待魏珠走远,胤俄还恍若在梦中,喃喃自语道:“汗阿玛这是何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