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奶奶白她一眼,抓住她擦汗的手顺势把了脉,刚刚愉悦起来的心情又沉到了谷底。
本以为宴黛这次醒来这么早,病情说不定有好转,但……并没有。
心里酸酸涩涩的,宴奶奶却无奈点了点她鼻尖,“对对对,你能长命百岁。”
宴黛抱着自家奶奶的脖子,软糯蹭着。
“我要一直陪着奶奶和哥哥。”
宴鸣将吃饭的小桌子摆上,将篮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里面有一些地瓜和玉米,还有一个食盒,里面散发着浓浓的米粥味道。
只是闻着味,他就喉头微动,嘴里疯狂分泌口水。
生产大队已经好几个月没粮了,今年收成也不好,到处缺粮,为了给家里省口粮食,他一直吃得少,今儿干了一上午活,早就饥肠辘辘。
“来,吃饭了。”
他将食盒拿出来摆在宴黛面前,而自己则只拿了一个鸡蛋大点的土豆。
宴家是祖传太医,宴奶奶以前还给格格看过病呢。
虽然宴家后来没落了,宴黛母亲难产而亡,父亲留洋杳无音讯,家里就剩下这孤家寡人,宴奶奶一个人拉扯着宴黛和宴鸣两个孩子长大,但家底还是有的。
他们家是村里最气派的八进八出的大宅子,用上等的木材建造而成。
只是,前几年搞了个合作社,家底都被掏空了,他们家也把宅子拆了大半,只留下一个主宅和三个卧室,说是宅子也是村里的,这些木柴可以用来当柴火烧。
不过,这么一来,家里的底子算是被掏空了,家里医书,家具,牛羊畜生,还有干活的工具,全都被搬空。
还是奶奶用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这才保住了剩下的房间。
今年大旱,家家户户缺粮食。
昨晚宴奶奶叫宴鸣拿了个金条去换了些粮票,总算弄了十斤米回来。
宴黛身体弱,必须得补补身子,不能吃的太差。
看着餐桌上这些,宴黛眼睛一热,她执意又拿了两个碗,把碗里的粥平分。
“有粥大家一起喝,不能给我搞特殊。”
她越懂事乖巧,他们就越难受。
“你们先喝,不然我不喝。”
宴奶奶鼻子一酸,咬了一口煮地瓜,“我吃这个就行。”
宴黛努努嘴,挽着宴奶奶的胳膊蹭了蹭,“奶,你喝嘛,我感觉身体好一些了,说不定还能活得更久一些呢。”
傻孩子,真会安慰人。
宴鸣将碗里的粥一口饮尽,声音闷闷的有些低沉,蹭得站起来,仓皇离开。
妹妹才这么小,怎么就只剩下两年好活了呢,心里憋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