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歌打起精神,前往夜冥玦的书房。
走至附近,就看到了从内里走出来的人,眼眸里满是惊讶。
“……安婆婆?!”
这不是生活在行宫宫墙角落的婆婆吗?
曾经服侍沁贵人的。
她仍是那副朴素的装扮,但笑容举止里又有不同寻常的意味。
洛璃歌后知后觉:“您就是乌衣……”
安婆婆含笑点头:“洛小姐……不对,现在该叫声太子妃娘娘了,好久不见,您可还安好?”
“您怎么……”洛璃歌眸中满是错愕,“您不是沁贵人身边的人吗?”
“老身确实是服侍沁贵人的,却也是前任乌衣首领。”安婆婆笑着道,“宫里贵人宫中,大多有乌衣在,老身本该是服侍皇上的,但因沁贵人入宫时,我们收到她和北境有关联的消息,我便亲自去盯着她了。”
“那您其实是监视她……”
“对。”
安婆婆叹口气,神情忧伤:“陆家案子的事情,刚刚我已经听殿下谈起过了。当年案件发生……一直到此前看见你和小姐,其实我一直都以为这不是冤案,没想到……”
她是负责查这件事的人,当年沁贵人确实疑点重重,但她还未来得及查清楚一切,这件事便被皇后给揭发。
当时的皇后温柔贤善,不会有什么人怀疑。
再加上他们搜集到了许多和沁贵人相关的证据,因此安婆婆便断定陆家有罪。
当时皇帝询问时,也是她亲自落笔盖章的。
现在回想起来,她是懊恼至极。
若当时再多查一查,是不是就能避免这样的冤案发生?
“很抱歉。”
她看着洛璃歌,眼里愧意满满:“都是我不好,若小姐回来后有什么仇怨,我都愿意一力承担。是我当初的武断造成这一切,真的很抱歉……”
洛璃歌沉默片刻,道:“这些话,您对时棠说吧,我毕竟不是当事人。太子寻您来的原由,您应当都知道了,您……”
“老身会帮忙的。”安婆婆点点头,“前任、现任乌衣,我大概都知晓是哪些,皇上并未收走我的牌子,我尚有调动他们的权力。皇宫人情负责,皇后即便知道部分乌衣所在,也揪不出所有人,依老身看,她可能只是控制住了几个主要人员,阻止了情报的传递。”
但现在有她在这里,情报传递就不成问题。
黄山尚且在边疆,但黄山能做的事情,她一样都能做到。
“老身已经和太子言明,需要几日时间来统合人员,几日后,老身会再过来。”
两人拜别,洛璃歌推门走入书房。
夜冥玦正垂眸看着眼前案卷,但看他目光没什么焦距,显然是在想什么事情,并非是看着文字。
洛璃歌上前:“在想什么?”
夜冥玦骤然回神,抬眸看向洛璃歌。
他将文案放在一边,缓声道:“怎么这就醒了,不多睡会儿吗?”
“少睡一点的好,不然晚上睡不着。”
洛璃歌走过来:“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想些从前的事情罢了。”夜冥玦平静道,“也不知道现在他是什么样子。”
洛璃歌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夜帝在夜冥玦面前,从来是精神矍铄的模样,那副强健的帝王姿态,似乎无论什么都无法击垮。
可现在却陷入昏迷,生死未知。
他想象不到夜帝虚弱的样子,他好像从未见他生过病,也没有见过他痛苦煎熬的模样。
他所见的,永远都是夜帝威严十足的样子。
微叹口气,他道:“我从没想过,他这样的人也会垮掉,会需要我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