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姐姐,你看。这是书签,这个黄黄的是银杏,这个红红的是枫叶……”
看着阿年活泼灵动的模样,再想起知府衙门里那些昏迷不醒的人,许擢青心中百感交集。
生命如此顽强可爱,却又如此脆弱,轻易能被阴谋摧毁。
她必须尽快找到解毒办法。
这时陵游忽然兴冲冲地跑进后院,语气中满是激动:“东家东家,方公子,特大的好消息!”
许擢青嫌弃地拦住他,免得满身病气就直接接触阿年。
陵游这才注意到阿年还在,压低了声音不让一旁捡树叶的小孩听到。
“伤害阿年的凶手已经判下来了,方才崔知县遣人来告知过两日斩首”。
许擢青闻言一怔,抬眸看向方栩。
方栩倒是波澜不惊,脸上有隐隐的快意与释然,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坠地,化为尘埃。
她想起两人初见那夜的刀光剑影,想起浑身是血的阿年,想起因仇恨而猩红的双眼。如今律法终于给出了公正的判决。
许擢青对他歪了歪头,勾起唇角。
方栩读懂了,无奈一笑。
“对了东家,”陵游又想起了什么,神秘兮兮道:“崔知县可真是神了。”
“咱们江东这些日子闹头疼病闹得如此厉害。崔可知县那病弱的身子骨却跟没事人一样,还能断案理政呢,可真是神了。”
方栩道:“要不说你家东家是神医呢?崔知县身子骨不好都能治得如此强健。”
陵游皱眉,挠挠头:“可先前东家也给他调理了大几个月,他也还是一吹风便感风寒。”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许擢青的心猛然一动。
她立刻就想到了崔遥的出身。崔氏嫡系的幼子,行事作风都格外讲究。光凭她所见,玉冠是和田玉,用笔是紫薇狼毫,身上的袍服也都是贡品同料。
如果崔鸿中毒是因为那盏阳羡紫笋,那么崔遥为何能幸免呢?
定有他的独到之处。
她似乎就要抓住突破迷雾的那抹光线了。
“我有事要去拜访崔知县。”许擢青当机立断,交代了陵游几句便要出门。
方栩看着她忙碌地准备拜礼,心里不是滋味。
“我同你一起去吧。”
许擢青看了他一眼,没有反对。
要送的礼有些多,就当带个伙计了。
看着两人瞬间达成一致的模样,陵游眨眨眼,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
雁山县,崔遥宅邸,清雅秀丽。
崔遥在书房接待了他们,一身白色的家常袍服,却讲究地用了缂丝工艺,价值不菲。面色虽然不算红润,但却没有病态,依旧温润清贵。
“许大夫,方公子,稀客啊。”
自从他向许大夫表明了心意,许大夫便刻意疏远了他。如今却突然登门拜访,不知所为何事。
他亲自烹茶,动作行云流水,道:“二位放心,伤害令妹的凶手已被判斩立决,绝不姑息这等恶徒。”
方栩拱手道:“多谢大人,不过今日叨扰,实是许大夫有所求。”
崔遥好奇,问道:“听闻族兄崔鸿近日病倒,许大夫辛苦了。不知今日前来所谓何事?”